協調,在調運糧食之事上,讓我等陷入極其被動之局,不能不說是太多謬誤。首先五十萬石糧食從廬州調運揚州,本該從水路順江而下直達揚州境內,蘇錦舍水路走官道,實乃愚蠢之舉;其次,在明知八公山匪徒成患的情形之下,冒險從官道運糧,給了土匪以可乘之機,以致糧食被劫,更是瀆職之舉;其三,運糧之際不邀請州府路廂兵護送,只派兩百馬軍護送,此舉太過疏漏,需知經過我廂兵數月打擊,八公山寨土匪早已水盡糧絕,遇有大批糧食經過,豈能不鋌而走險?糧食被搶,這便等於給了土匪們大量資助,至此我困頓威逼之策化作流水而去,不能不說是蘇錦之過也。”
眾人愕然大驚,王啟年這幾條指責,像是幾把刀子插在蘇錦的各處要害,在眾人的眼中,蘇錦的形象一下子便成了一個自大魯莽、不懂變通的莽夫形象,既不和當地州府溝通,也不會選擇最佳的路線辦法,雖是無心,但卻變相的為土匪提供了大批糧草,不僅自家差事受阻,也將淮南路各州苦心設計的剿匪之策給破壞殆盡,實在是太過愚蠢了。
趙禎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晏殊忍不住道:“呂大人,這些指責對蘇錦是不公平的,也許王啟年是這麼認為的,但是事實卻是,蘇錦不但搶回了糧食,而且剿滅了土匪,那麼這位王大人的指責還有什麼意義?難道蘇錦做的還不夠麼?據我看來,王啟年這個時候寫這封信給呂相,怕是別有用心之舉。”
眾人紛紛點頭,有人道:“是啊,人家將所有的過錯都彌補了,卻還來指責人家,真是沒有道理。”
“我看是嫉妒蘇錦搶了他的風頭罷了,你想啊,他搞個什麼困擾緊逼之策,幾個月下來也就殺了兩百土匪而已,人家幾天時間便將土匪窩連根給掀翻了,自己的面子往哪擱?所以才說這些怪話罷了。”
“有道理,我看八成也是如此,這人可真不厚道,這個王啟年,虧我還曾非常讚賞他。”
“小人心理……”
眾人議論紛紛,言語一字不漏落入呂夷簡耳中,呂夷簡神色不動,笑道:“晏大人,照你所言,凡事只要結果,不究過程是麼?這事我可要和你好好說道說道,蘇錦剿滅了土匪,搶回了糧食不假,但是你可知道他是用什麼辦法搶回的麼?”
晏殊道:“什麼辦法?”
呂夷簡冷聲道:“假傳聖旨,胡亂許諾,為佔首功無視官兵生死而拒絕友軍協助,請問,這樣的辦事過程,難道不該深究麼?”
呂夷簡之語石破天驚,將眾人怔在當場。
第二五八章 罪與罰(上)
呂夷簡展開信繼續讀道:“糧食被劫之後,學生第一時間得到訊息,立刻組織兵馬準備奪回糧食,但蘇錦卻並未前來與我協商,而是從揚州帶了一千餘廂兵趕往八公山下,我派兵前去之時,他卻命人將我大軍阻隔在山下,不讓學生染指此事。我私下揣摩,蘇錦可能是怕我帶兵前去搶了他的功勞,故而也不好強行協助,畢竟此人是欽命新任糧務專使,他自己的過失以致糧食被搶,要自己拿回來將功補過倒也無可厚非,只是我擔心他冒進山中不知土匪虛實會吃了大虧,於是便駐軍八公山西側以便隨時應他所請從中協助。”
趙禎暗自點頭,王啟年此舉可謂進退有章法,任命蘇錦為糧務專使之時,朝廷也下了行文給各路州府長官,要他們從中協助,但不許干涉其辦差,這也從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當地屬官的手腳,他們自然不可能在蘇錦拒絕的情況下強行插手。
呂夷簡繼續讀道:“學生本擬派人請蘇錦前來會商,但卻得到一個訊息,蘇錦所率一千餘廂兵連續強攻數次死傷不少,均未奏效;急切之下,蘇錦竟然隻身上山私自與土匪和商,並以朝廷名義向八公山匪徒發出招安之請,並且說他是奉聖上之命,聖上特賜其金牌一枚,全職代行招安之責,許諾十惡不赦的匪首沈耀祖和邱大寶以高官厚祿,並稱所有招安匪兵,朝廷都將安排官職既往不咎。”
“學生聞言甚是驚愕,據我所知,招安土匪之事朝廷早有明規,招安的物件也僅僅限於作惡不深,為禍尚淺,且民憤不大之匪徒,像八公山這等悍匪,為禍數年,殺人無數,在淮南路犯下累累罪責,百姓聞之切齒之徒,朝廷斷不可能給予招安,況蘇錦乃專司糧務之事,若非糧食被劫,恐怕他根本不可能關心匪患之事,而招安之責在於中樞,蘇錦雖為皇命所差,但一無官身,二非兩府治下,如何擔當此責?疑點重重,叫學生不得不產生懷疑。”
“大膽!好個蘇錦,居然敢信口雌黃,說是朕委託他前去招安,朕什麼時候給他這個職權了?簡直是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