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場漫長的噩夢一般,他能感受到馮敬堯眼中那股兇殘冷冽的殺氣,為今之計,就算是明知此事大違朝廷律法,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第四五七章 滿載而回
陳睿之想了很久,做了最為精心的佈置,要想此事順順利利的完成,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人手上陳睿之決定自傢伙計一個也不能用,這些傢伙嘴尖皮滑,喜歡說三道四,一旦他們管不住嘴巴在外邊亂說,官府很容易便會順藤摸瓜查到自己頭上;所以陳睿之去了縣城外的幾十個村莊,東僱一些,西僱一些,僱傭了三百多冬日閒散無事的莊稼漢;妙處就在於,這些人急於掙錢養家卻苦無門路,價錢也不高;更妙的是除了同一村莊僱傭的人手之外,大家都是素不相識,也免得嘮嘮叨叨閒話頗多。
按照馮敬堯所說,一百八十萬石糧食需要在一夜之間運出城,這是個很大的挑戰,陳睿之不辭辛苦,親自去了趟揚州看了路徑和蘭若寺的方位;經他測算,若是加快速度的話,來回運一趟起碼要一個時辰,也就是說一夜光景只能跑七趟,如此測算,每趟需要運出來二十幾萬石糧食才行,起碼需要兩百輛大車。
而自家的大車能用的只有一百多輛,其餘的車輛從哪來?
苦思冥想之後,陳睿之決定找孔家借車,孔家車行跟自己一樣處在被蔣宋兩家打壓的態勢之下,也是苟且度日而已;平日孔東家和陳睿之一到一起都是不約而同的大罵那兩家車行欺行霸市,這回正好可以一舉兩得,用他的車邊等於給了他一筆大生意,當然價格上藥壓一些,但此舉會讓孔東家感恩戴德。
至於風險,也不是沒有,但陳睿之覺得只是借車付報酬當引不起孔東家的警惕,畢竟生意是陳家車行接的,按照行規,孔東家也不會問三問四。
於是在一番巧妙的安排之後,二十九日晚上,陳睿之親自帶隊,順利的將那批糧食偷運了出來,至於在蘭若寺遇到兩個鬼祟的身影,陳睿之雖然有些擔心,但是他卻並未太過在意。
只是這麼快便被追查上門,倒是陳睿之始料不及;午後李縣令一問話,他便感到事情不妙了,於是乎打算趕緊將糧食換個地方藏匿,他不知道州府之間的道路已經設卡封堵,還打算將糧食裝車運往鄰縣高郵藏匿;他謊稱又有一筆生意上門,讓孔東家回家打點車輛給騾馬上些精料,他考慮這一回不能螞蟻搬家,多弄些車輛運糧,少運一趟便少一次被發現的風險,所以便有了家中夥計連夜將歷年來破損的大車拿出來修理的情景。
蘇錦將陳睿之的口供和孔東家的一對照,時間點和對應之處均契合無誤,孔東家是屬於矇在鼓裡毫不知情,從頭到尾他只是出租拿錢,然後遵守絕不亂說的諾言而已,在李重問話的時候他也好不猶豫的掩飾了過去。
案情到了此處基本上算是真相大白了,蘇錦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是沒有白忙活;與此同時也是暗自佩服馮敬堯,此人真是個人才,處處設計周密,疏而不漏,若非自己現代化的腦子也不笨,根本就沒辦法查清這批糧食的下落。
換做是宋庠或者是其他什麼人,他們打死也不會查出北門調防之事,更不會想到遠在天長還有他的一個幫手在幫他藏匿糧食。
在眾人敬佩的目光中,蘇錦問了陳睿之最後一句話:“陳東家,糧食在何處呢?”
陳睿之低聲道:“在城外草廟山中,那處有罪民一處別院,本已荒廢多年不用,此番……此番糧食便是藏在那裡。”
蘇錦哈哈大笑,對李重道:“兆廷兄,你看,踏破鐵鞋無覓處,我們來天長就是經過那座草廟山,卻沒想到糧食和我們擦肩而過。”
李重道:“是啊,不容易啊,蘇兄,李重對你可是更加的敬佩了,看你斷案推理,就像是在看包大人斷案一般,推想合理,查勘入微,而且時有創新手段,真是教人瞠目結舌。”
蘇錦笑道:“兆廷兄現在越發的適合在官場混了,這些話以前打死你也說不出口,現在居然說的這麼順溜。”
李重臉一紅辯解道:“發自肺腑,發自肺腑。此事我定要寫信告訴包大人,我要告訴他,繼他之後,我大宋又要出一個斷案如神的蘇青天了。”
蘇錦哈哈一笑,心道:包大人手段比我高明十倍,那日在驛站中自己推理出唐介之死的案情,基本上**不離十,當時晏殊和富弼也這麼誇我,後來包大人一來,頓時將我的疏漏之處一一指謫而出,我離包拯的水平還相差十萬八千里呢。
不過得意之事,倒也不介意與人分享,蘇錦也就隨便李重怎麼折騰了。
當下連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