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做糧食生意,嘴巴里咒罵著縣衙這幫人簡直吃人不吐骨頭。
更為讓陳睿之痛恨的是,縣衙僱傭的居然是順豐車行的大車拉糧,連這點油水也沒撈著。
現在馮敬堯提及這批貨物是一百八十萬石糧食,這叫陳睿之如何不害怕,是糧食也就罷了,而且是一百八十萬石之巨,這怕是要砍了全家的罪名,直到此時陳睿之方才明白,為什麼馮敬堯能有萬貫家私,為什麼民間會有那麼多針對他的流言蜚語了。
“怎麼?怕了?膽小如鼠之輩,只能守著你這破車行苟且度日了。”馮敬堯冷然道。
陳睿之擦擦額頭上的冷汗,顫聲道:“馮爺,朝廷……朝廷……”
馮敬堯斷然打斷他的話道:“朝廷正在抓是麼?朝廷不讓做的事多了,朝廷不讓販鹽我馮敬堯照做不誤,朝廷不讓賣茶,我馮敬堯照賣,十幾年了,我從窮光蛋變成揚州首富,只要我想,我甚至可以將揚州城的一半都給買下來;而你呢?十年前你便是這樣,十年後你還是這樣,你知道為什麼老夫一直沒有答應幫你麼?因為老夫看得出來,你沒有魄力;就像一個窮酸腐儒一般,瞻前顧後,怕這怕那;你看看你的樣子,你照照鏡子,你還有點人樣麼?”
馮敬堯毫不留情的盡情奚落陳睿之,陳睿之汗珠滾滾,心裡自卑的要死。
“老夫此來便是給你一個機會,常言道:富貴險中求,又道:馬無夜草不肥,給你發達的機會你卻又患得患失,偏偏你又立下志向要光大門楣,做這天長第一人,這不是笑話麼?”
陳睿之揮汗如雨,低聲道:“馮爺,老朽無能,您教訓的是;只是此事甚至會搭上身家性命,叫老朽……叫老朽……”
馮敬堯仰頭大笑,兩顆鐵球在手中旋轉的讓人眼花繚亂。
“你若知道我馮敬堯的手斷,你就不會有這樣的擔心了,十幾年來我販鹽販茶,誰抓到過老夫的把柄?刀尖上可以起舞,那是因為老夫有金剛不壞之軀;沒有這份本事,老夫會作此尋死之事?這一百八十萬石糧食再過兩月便是三百六十萬貫成山的錢幣,你想老夫會讓這堆錢山拱手送人?不出漏子便罷,出了漏子老夫會使出渾身解數保住你的身家平安,你完了,這堆錢也就完了,是這個理麼?”
“馮爺說的對……”
“當然需要計劃周密些,確保萬無一失便更好,老夫已經替你想好了,你照我的安排去做便是,只要你不橫生枝節,一切都在老夫的算計之下。”
陳睿之不能再猶豫了,馮敬堯幾乎已經將他的很多秘密告訴了他,聯想起民間的那些傳言,陳睿之不禁膽寒,此刻自己只要說出一個不字,那麼自己恐怕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馮敬堯看似孤身前來,可是他手下那麼多徒弟,天一黑很可能便是一幫蒙面大漢衝進院子裡血洗一番;陳睿之雖然刁滑膽怯,但他可不是執迷不悟之人。
“馮爺,老朽決定跟著馮爺幹,馮爺說的很對,富貴險中求,再說有馮爺罩著,我怕什麼?”
馮敬堯笑了,拍拍他的肩頭道:“這才像個未來天長龍頭的樣子,放心吧,按照我說的做,保證萬無一失;二十九日夜間,老夫會動用關係將揚州北城門的守衛調開,到時候北門空無一人,你只需長驅直入,到柳枝兒衚衕和跑馬地兩處我的倉庫中將糧食裝走,你只有五個時辰的時間,卯時正必須全部結束,所以你手腳要快;考慮到糧食太多,又不能弄個幾千輛大車裝運,所以你必須用少量大車將將糧食運到城外暫放,來回倒騰數趟,才能拉完。”
陳睿之忙問道:“一百八十萬石啊,五個時辰如何能裝完?”
馮敬堯皺眉道:“那是你的事,這麼點事做不了你還能做什麼?暫放地點我已幫你選好,在揚州城北十里外的一座叫蘭若寺的破廟中,你將糧食拉出來之後,堆放在那裡;再後來你就慢慢的偷偷的將糧食一點點的運到天長縣境內,尋個地方藏匿起來,然後便守口如瓶在家等著吧,兩個月後,便是我馮敬堯親自上門感謝你的時候了。”
陳睿之沉默了一會,終於下定決心緩緩點頭道:“放心吧,定不會誤了馮爺大事。”
馮敬堯微微一笑,拱手無聲告辭,起身便往外走,忽然回頭道:“老夫說話向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今日我只說一句話,這件事辦好了,你便是我馮敬堯的兄弟;若是走漏了一絲風聲,你便是我馮敬堯的對頭;要做兄弟還是對頭,陳東家自己掂量。”
說罷一陣風的消失在院門之外。
陳睿之伸手扶額,渾身冷颼颼的,馮敬堯來去之間不過盞茶功夫,陳睿之卻彷彿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