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回到主廳中,召集眾將商議進攻的方向,經過事先的準備,遼國境內的資訊匯總成圖,倒是有一張軍用的草圖,只是不大直觀,蘇錦撮土為山,擺盞為城,在大散關守軍的大廳地面上複製出一個立體的地形圖,眾將拿著長樹枝站在周圍指點商議。
大散關以東是草原,但若順著草原往東便是進入遼國西京道大同府境內,而西京道南邊正是宋遼交戰的戰場,如果說直接從後側翼進攻遼國右路軍倒也是個辦法,蕭惠的二十五萬大軍面對的是韓琦的西路軍十八萬,加上自己的二十萬大軍,應當能擊破;可問題是,西京道州府密集城鎮如織,行蹤很有可能即刻被暴露,也許還沒到達南方數百里外的戰場,便會被蕭惠發覺,從而龜縮排城,或是抽調左路軍合力圍剿,到那時反而不妙。
蘇錦分析了利弊之後決定按照原計劃突襲上京乃是釜底抽薪之策,可問題是上京遠在千里之外,自己只有九萬騎兵,剩餘的都是步兵,趕到上京的時間是個問題,另外保密性也是個問題,如果花費時日太久,南方主戰場的壓力必然吃緊,一旦防線被突破到東京一帶,遼人便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了。
蘇錦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這些問題他自然是會提前想到,但是卻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給他來準備,戰馬不足這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
後軍統領是新進調任西北秦鳳路都部署的景泰,他提出了一個辦法:“大帥,可否分兵而進,騎兵先進,步兵在後協同,九萬騎兵的破壞力也不小,步兵就當是斷後罷了。”
蘇錦搖頭道:“深入敵後,分兵乃兵家大忌,目前我們要解決的是機動性,然後還有隱秘性,二十萬人看似不少,但遼人拿刀便是兵,馬背上的契丹人男女都能戰鬥,一踏入遼國境內,我們便在重敵包圍之下,再分兵的話,便是死路一條了。”
景泰點點頭,他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他何嘗不知道分兵的大忌,看了看地形圖,景泰又道:“隱秘性倒是不難,大帥請看,賀蘭山口下去往北而行便是一條狹長的沙漠,夾山和炭山一南一北,被沙漠所圍繞,原本這兩山之下應該是草原,多年風沙侵襲倒將兩座山圍困在沙漠中,從雲內出發沿這條沙漠北上,都是大片的無人地帶,過了炭山往北兩百里便是上京道的懷州,這條路應該讓遼人難覓蹤跡。”
蘇錦沿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沙漠行軍難度不小,但也並非不可行,只沿著沙漠的邊緣走,避開人稠密之地便可。
“可行,就是這條路,雲內往北,順利的話十日可達,不過在此之前,我們要做一件事情。”
“大帥吩咐。”眾人肅立聽令。
“瞧瞧這片草原,就在咱們眼皮子地下,豈有過寶山空手歸的道理,明日咱們向遼人借些馬匹牲口去,雖然不是戰馬,但是我們要的是腳力而已。”蘇錦笑道。
“對呀,草原就在眼皮底下,他孃的不搶個幾千幾萬匹馬兒如何對得起耶律宗真這老兒?”馬漢大嚷道。
“可是大帥,這麼一來,咱們的行蹤不就暴露了麼?這豈不是告訴遼人我們已經繞道進入他們的境內了麼?”潘江不無擔心的道。
“拿了大散關便已經暴露了,大散關的守軍交代,補給十日一至,今日距離大散關補給之日只有兩天,便是我們不動手,兩天後遼人也知道了,傳我命令,明日前鋒軍下大散關往東搶奪馬匹,不得靠近城池,儘量不要傷害百姓,給你們半天時間,下午申時必須盡數歸來,因為我們晚間便要開拔。”
潘江王朝馬漢等前鋒軍將領挺胸疊肚肅立接令。
次日凌晨,大散關外馬蹄隆隆,潘江率五萬前鋒軍如狼似虎的撲下山口往東疾馳入草原之上,蘇錦站在大散關的城樓上,看著草原上升騰起一股又一股的濃煙,心中絲毫沒有歉疚之意,自己再不像以前那樣的悲憫,生在這時代,殺人或被殺是兩種必選的選擇,百姓們雖無辜,但蘇錦無意多愁善感,這一切不是他蘇錦所能撼動的,他不能因為不忍而丟掉自己和親人的性命,這便是事實,自私也好,殘忍也好,都是在這個時代生存的最好砝碼。
未時末,前鋒軍裹挾著大批戰馬狂風一般的回來了,人人臉上都有興奮之色,蘇錦觀察到士兵們的盔甲上都有鮮血,隱隱的察覺到發生了什麼。
“大帥,得馬匹三萬餘匹,只是沒有馬鞍,不知道能不能騎乘。”潘江興奮的稟報道。
蘇錦盯著他滴血的刀鞘淡淡問道:“你們殺人了?”
潘江像是做錯了事一般低聲道:“兄弟們一下去便控制不住了,一見了血光便難以遏制,再說那些遼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