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場、草場、田地、水渠附近轉悠,渭州北面的八座選好地址的堡壘也在開工新建,他忙的找不著北,確實是沒有注意到朝中的變化。
“蘇錦啊,你說他們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老夫實在不忍這大好局面變得動盪,人心惶惶之際最易生亂,雖然我數次進言給皇上,可皇上這一回似乎鐵了心要任由他們胡鬧,這樣下去可如何了得?”晏殊唉聲嘆氣,似乎蒼老的幾歲。
蘇錦明白晏殊的心情,宰相之位化為泡影,變法之舉又非他所推崇,而且變法派的做法實在太過激進,這也讓晏殊隱隱覺得這把火遲早要燒到自己頭上去,怎麼不讓他唉聲嘆氣;不僅是他,朝中很多官員現在都處在蟄伏狀態,但這種蟄伏便是爆發的前奏,巨大的反彈正在醞釀,這些被彈劾之人哪個是好惹的?哪個是好捏的軟柿子?變法派一時得勢,後面恐怕會有一片腥風血雨在等著他們。
晏殊見蘇錦不語,嘆了口氣道:“老夫明白,其實你也是贊成變法的,據老夫所指,此次即將公佈的變法細則便是衍生自你的策論十弊,范仲淹韓琦他們所做的事情正是你希望能做的是麼?罷了罷了,老夫也不跟你說這些了,該來的自然要來,該走的自然要走,老夫也無權干涉你的行為。”
蘇錦拱手道:“三司大人說的哪裡話,實不相瞞,為確實是贊成變革的,朝廷積弊太多,不改革遲早會被冗費之弊、吏治腐。拖垮。但是我是不贊成以這種激進手段來進行的,亂世用重典,現在是太平盛世,手段過於激烈會引發混亂,上次韓琦大人,歐陽修大人等去秦州賀小兒滿月之時,這番話我也是和他們說了的;但是他們現在正在興頭上,反以為我不夠朋友,這次回京你也看到了,他們一個都沒來接我,這便是在生我的氣了。”
晏殊喜道:“這麼說你是和老夫站在一起的?”
蘇錦笑道:“我一直和晏三司站在一起,不過我也和範大人韓大人他們站在一起,想法是好的,但手段尚需商榷。”
晏殊道:“你能否向皇上說明這一點呢?皇上似乎也有些頭腦發熱,你的話還是有分量的,何不說與皇上聽聽?”
蘇錦搖頭道:“三司大人,皇上的頭腦才沒熱呢,剛才您所說的情形恰好表明皇上是清醒的呢。”
晏殊道:“清醒?這般大肆彈劾重臣,皇上都未阻止,你還說皇上清醒?”
蘇錦仰頭想了想道:“三司大人看來是太過生氣了,憤怒矇蔽了你的智慧,您並沒有將皇上的行為細細思量,皇上的所有行為均有底線,您沒發覺麼?”
晏殊愕然道:“底線?你倒是說說看?”
蘇錦微笑道:“我也不知道猜測的對不對,揣摩上意本來不是我擅長的,但是這件事上,皇上的行為確實有可揣摩之處;三司大人,現如今三司兩府的主腦官員都是些什麼人,您可細細想過?”
晏殊道:“政事堂是章得象主事,樞密院是杜衍主事,三司還會老夫……你是說……”
蘇錦微笑道:“難道這還不足以說明一切麼?三司兩府的主事之人似乎並非是范仲淹韓琦等人把持呢,既然皇上銳意變革,為何不將宰相之位給范仲淹,樞密使之職給韓琦,三司則直接用富弼取代您的位置呢?相反,他們被授予的都是副職,由此可見,皇上心中只有計較。”
晏殊恍然大叫道:“哎呀,果真如此呢,然則皇上難道是另有打算麼?那為何又對他們如此縱容寵信?”
蘇錦正色道:“三司大人,您是反對變革的,但據我所知,范仲淹韓琦等人銳意變法也並未存什麼私心,他們也是為了大宋能強盛起來,無論是出發點還是拳拳報國之心都光明磊落,所以三司大人即便不同意,也無需侮辱他們,他們又非小人,又非營苟之輩,這一點須得有所認識。”
晏殊點頭道:“是的,韓範兩人為人正直,行事不徇私情,確實是光明磊落之人。”
蘇錦道:“三司大人能這樣認為最好,皇上也定然是看出他們的報國之心,這才對他們極為支援;我猜測皇上也不想弄得不可收拾,所以兩府三司的正職不容他們染指,也正因如此,我挺為範大人韓大人富大人他們捏一把汗的。”
晏殊愕然道:“你該為老夫捏一把汗才是,也許下次你回京,老夫便已經告老了,他們的下一個目標便是老夫了。”
蘇錦搖頭道:“決計不會,皇上對你的維護之意還是挺明顯的,且不論四諫官會不會將矛頭指向你,即便是參劾您這個三司使,皇上也必然會駁回。”
“何以見得?”晏殊道。
蘇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