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之心;一旦看透了,蘇錦倒也釋然了。
自家宅中並無親眷,蘇錦只回家小憩了一會,便先去晏府拜見晏殊。
時值午後,晏殊小睡方起,正在廳中品著今年的新茶,聞蘇錦來了,忙命人請蘇錦進來;蘇錦命人將帶來的大包小包的禮品搬上花廳擺了滿滿一桌子,笑著施禮道:“三司大人身體可好?這些都是碧雲她們在西北蒐羅的當地特產,什麼山參枸杞之類的東西,三司大人笑納了吧,這是她們的一片孝心。”
晏殊微笑道:“自然是要收的,她們在慶州還好吧,我那侄外孫虎兒如何?”
蘇錦笑道:“已經下牙萌發了一顆,碧雲還教他學語呢,教的是三司大人的‘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呢。”
晏殊呵呵笑道:“胡鬧!六個月的孩兒如何能學懂這些,這也太性急了些。”
蘇錦笑道:“隨她們去吧,反正成天圍著個孩子轉,也沒什麼大事;咦?富兄呢?怎地沒見他?他不是十天中倒有七八天在這裡麼?”
晏殊臉色一變,頓時陰雲籠罩,沒好氣的道:“莫提他,老夫提到他的名字便生氣,他倒是想來,老夫豈能讓他上門。”
蘇錦疑惑的道:“怎麼了?三司大人為何對他憤憤不平的樣子。”
晏殊看著蘇錦道:“你怕是還不知道吧,他們幾個鬧得太不像話了,朝堂上被他們攪得一片烏煙瘴氣,老夫說話他們也不聽了。”
蘇錦一驚道:“怎麼會這樣?”
第八三二章 變革之殤(二)
晏殊語氣不屑的將近日來改革派范仲淹、韓琦、富弼等人的所作所為跟蘇錦和盤托出。
原來,自元日過後,趙禎應范仲淹等人所奏,擴大諫官人員編制,召包拯、餘靖、王素和蔡襄等人為諫官,可能是畏懼於即將到來的壓力,范仲淹等人決定先下手為強,首先讓諫官們彈劾朝中重臣。
三月裡,除了包拯覺得事情不可操之過急,不願參與參奏之外,歐陽修領頭,餘靖、王素和蔡襄三人從之,將第一個目標鎖定了副宰相王舉正。
王舉正此人也確實有可指謫之處,這個人平日唯唯諾諾沉默寡言,在朝堂上奉行明哲保身之策,是個名符其實的騎牆派;而范仲淹等人選擇王舉正下手也是考慮周詳的,王舉正正是靠祖蔭入仕,累官至副宰相的高位的秘訣便是不但任何責任,功勞自然沒有,但也找不到他一點點的失誤之處,而正是這一點成了四諫官彈劾他的理由,身為中樞重臣不能為國效力碌碌無為,屍餐素位留之若何?
趙禎為了表示對變法的支援立即准奏,將王舉正副宰相之位罷免,驅逐出京去外地當了一名州官,同時任命范仲淹兼任副宰相之職。
嚐到甜頭的改革派再接再厲,四諫官在此出馬,這回將矛頭指向了一個大老虎——久病不朝的呂夷簡,而呂夷簡本來已經不能來處理政事,趙禎實在不忍心下詔免職,於是便命人叫呂夷簡寫了自請致仕的奏表,趙禎加封其太尉之職致仕,呂夷簡爭了一輩子,居然被人攆下了宰相之位,氣急敗壞,於四月初病死家中。
但趙禎並未將宰相之位交給改革派中的一人,本來晏殊是下一任宰相的有力人選,但因為晏殊不同意進行變法,范仲淹韓琦等人極力反對晏殊出任新宰相,趙禎無奈之下,將副宰相章得象扶正,命其暫代宰相之位。
四諫官還不罷休,第三次將矛頭對準朝中反對變革的主要人物,夏竦和杜衍,理由是這兩人略無軍功,不能擔當樞密院重職;這一回的理由及其牽強,趙禎也覺得不太好辦,同是趙禎也敏銳的感覺到一旦這兩人再被彈劾,朝中便無派系之別,剩下的大小官員均會倒向變革派,而這樣的結局讓趙禎有些心慌。
雖然趙禎決心變法,但他也不希望朝堂上一家獨大,太后教給他做皇帝的秘訣之一便是權謀平衡論,他要留著反對的聲音作為限制的棋子,這樣他才能坐山觀虎鬥。
於是趙禎只免了夏竦的副樞密之職,保留了杜衍的樞密使之職。
這樣一來朝堂上便形成了以副宰相兼樞密副使范仲淹、樞密副使韓琦、富弼、御史中丞歐陽修為主的改革派當權的狀態,變法派佔了絕對上風,無論氣勢上還是職位上都似乎已經成了氣候;而晏殊因為某種原因未被變革派瞄上,究其原因恐怕是因為蘇錦和富弼的關係,范仲淹等人多少還留了點情面。
蘇錦聽完晏殊的敘述大為震驚,他沒想到短短數月時間,朝堂上居然發生瞭如此大的劇變,自己居然一無所知,朝廷的邸報自己從來不看,最近幾個月他每天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