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年東廠被撤之後。在下便返回了山東老家。不料又遭遇仇家抱負,只得改名換姓、背井離鄉,給大戶人家做過護院也進鏢局幹過。不過由於我這古怪的性子,什麼活都幹不長。”
說完邢彪摸出一塊貼身攜帶的物件。雙手呈給龐嶽:“這便是在下當初在東廠用過的腰牌。近二十年了,在下一直精心儲存著。”
龐嶽接過腰牌,覺得很熟悉,隨後便想起來:這腰牌他曾經在歷史博物館見過,式樣、銘文都差不多。看完之後。龐嶽沒有說什麼,將腰牌遞還給邢彪,在心中暗自感嘆一聲。
其實,邢彪的這種心理龐嶽也可以理解,最開始威風凜凜可以隨便拿人,無數權貴富豪在其面前瑟瑟發抖,之後卻只能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生活,這種巨大的落差換了誰都受不了。
“直到八年前,我在蘇州的一家鏢局謀了份差事。老東家對我非常賞識,我也靠著自己的本事,三年後便做到了總鏢頭。”邢彪繼續說道,“不料,弘光元年韃子南下。老東家也是個有骨氣的人,不願在韃子的統治下過活,便遣散所有鏢師,帶著家人回廣東老家去了。我也只得輾轉南來。上個月到了長沙。本來,對當前的局勢我也不抱任何希望。打算用老東家給我的銀子做點小生意,安安靜靜地渡過餘生。不過,等到了長沙之後,我便聽說了定武伯之前的赫赫威名,在吉安、贛州大敗建奴、千里奔赴閩省救駕等等,在市井民間無不傳為美談。前不久,我又親眼所見定武伯從前方送回城中的戰利品和俘虜,那麼多的首級,可謂是我朝多年不曾有過之大捷。而就在昨日,我更是親眼所見定武伯的大軍將逆賊孔有德部打得落花流水,之後又生生將其嚇退。從那時起,我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有如此強軍在、有定武伯在,大明就絕不會亡!”
說到這裡,原本平靜的邢彪顯得有些激動起來:“今日,既然定武伯能容忍邢某的放肆,以誠相待,邢某也定當銘記於心,報之以忠誠。邢某雖混世近二十年、一事無成,但當年的志向卻未完全泯滅,願用之前的毫末技藝為定武伯效犬馬之勞,再創一番事業!”
說完,邢彪便一撩前擺跪倒在地:“還望定武伯成全!”
“刑壯士不必如此!”龐嶽走到邢彪跟前將他扶起,“有什麼話起來好好說。畢竟刑壯士過去也曾為朝廷出過力,行此大禮龐某可受不起啊!”
早在邢彪前去更衣沐浴之前,龐嶽便已經透過他的一系列表現大致猜到了他的身份和來意,知道此人多半是帶著投奔的意思前來的。雖然邢彪做得比較隱晦,但也只是相對於這個時代的人而言,而對龐嶽來說,這一橋段不過是後世那鋪天蓋地的電視劇和小說中那些令人作嘔的重複情節中的一種而已。
但龐嶽也很清楚,邢彪前來投奔的動機也絕對不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高尚無私,從他截獲情報司的密信來試探自己就可以看出,他希望用這種方式來顯示自己的作用、抬高自己的身價,為以後攫取更高的地位和利益做好鋪墊。不過,既然他能在信使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截獲密信,那就說明此人在情報工作方面還是可圈可點的,如果其他方面沒什麼問題的話,也未嘗不能一用,畢竟湖廣鎮當前正缺少這種專業的情報人員。
扶起邢彪之後,龐嶽揹著手在書房中走了幾步,微笑著問道:“刑壯士報國之心未滅,這當然是好事。只是有一事我想不明白,以刑壯士的能力,在哪裡不能成就一番事業?龐某不過大明眾多二品武官中的一員,權勢也談不上顯赫,為何刑壯士偏偏要來投奔龐某,而不是其餘文臣武將?”
此時,邢彪又恢復了最初的平靜,淡淡地道。“崇禎十一年,建奴從北部邊牆破口入寇,攻陷濟南府,邢某的家人都在那場浩劫中罹難。不報此仇,邢某將死不瞑目!更不可能仿效洪承疇、吳三桂等小人的齷齪之舉。至於大明的其餘文臣武將。要麼便是庸碌之輩。不值得為之效力,要麼便是對東廠存在偏見,容不下邢某這等所謂的閹黨爪牙。唯有定武伯的才能卓著、戰功赫赫,且能拋棄前嫌。摒棄黨派之爭,如此胸襟豈能不令人歎服?當初在贛州,定武伯尚且能放下家仇,與攻陷太原的闖賊餘部平安相處,又豈會因門戶之見而歧視邢某這個原來的東廠番子?”
龐嶽停住了腳步。默默地盯著邢彪。他沒想到,這個前東廠番子對自己竟有如此瞭解。
而面對龐嶽那尚未表現出善意的目光,邢彪也毫不躲閃,坦然與之對視。書房的空氣中一時凝滯,透著一股難以名狀的壓抑。
不知過了多久,龐嶽的眼神終於一鬆,隨即便是一陣爽朗的大笑:“好吧!既然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