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地說是根本不需要睜眼。舉起火銃朝前一指再一扣扳機,立刻便會有慘叫聲傳來。
受到了明軍的連番打擊之後,張應祥和王光恩部的後隊一陣騷亂,甚至有人為了先一步離開這個隨時可能會要人命的是非之地。對擋在自己跟前的同伴破口大罵,不停地推搡甚至大打出手,使得混亂局面越發的不可收拾,也大大地增加了明軍的戰果。
可以說,此刻的清軍已經完全喪失了戰意。先前連續猛攻明軍防線而未果。他們便已經對開始對自己的實力產生了懷疑,如今再被明軍的生力軍一追擊,他們心中的不自信更是被驚恐所取代。在這種情緒之下,綠營兵們也就不再去考慮明軍究竟有多少人,己方與之相比是否有優勢之類的問題了,只顧著向前狂奔,連回頭多看一眼的心思也沒有。
……
經過一陣飛也似的狂奔,大部分綠營兵終於逃過棉溪。脫離了險境。這在很大程度上還得多虧了龐嶽的適可而止。並未讓陷陣營的將士追之過遠,將清軍趕出第一道矮牆上以北又象徵性地追了一段距離之後便撤了回來。因為龐嶽知道,清軍雖然倉皇撤退,但還沒有到潰散的地步,如果追得太急造成他們狗急跳牆,反而得不償失。再者。清軍的主力就在數里之外,一切意外情況都有可能發生。及時撤回來鞏固防線方為穩妥之策。
即便如此,陷陣營將士們在追擊過程中所取得的戰果依舊是不小。殲敵四百餘、俘敵二百餘,自身的傷亡卻微乎其微。
見清軍倉惶逃走,整個明軍營地中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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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階段的戰事告一段落之後,明清兩軍都暫且停止了進攻的行動,開始了戰後的各種事宜。雙方的營地上再次升起了縷縷炊煙,伙伕們在準備著這一頓遲來的午飯,輔兵們在搬運著各種器械為下一次戰鬥做準備,撤回來的戰兵則抓緊時間休息,隨時聽候命令再次上場。雙方的主帥和將領們則在忙著清點損失情況、總結著經驗教訓以及籌劃下一步的行動計劃等等。
戰鬥結束之後,龐嶽讓剛鋒營和破軍營都暫且撤下來休整,將警戒第一道防線的任務交給了陷陣營,同時讓華山營的輔兵前去收割清軍的首級、清點殺敵數目和繳獲物資等等。
由於前方的傷員被不斷地送來,醫護司的軍醫和醫護輔兵們也開始忙碌起來。
醫護司的帳篷全部位於整個大軍營地的南部,周邊有戰車、土袋圍成一圈作為保護,形成了一個獨立的營盤。
此時的醫護司帳篷區內,不斷有醫護輔兵端著熱水、藥材進進出出,帳中也不時傳出傷員們在痛苦之下的陣陣大叫,氣氛很是沉重。
在帳篷區西端的一頂大型醫帳中,剛鋒營乙隊甲司丙局百總劉武和局督導官許從周剛從戰場上下來便來此看望局中的幾個傷勢較重的官兵。看著這些平時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弟兄如今已經躺在榻上奄奄一息,劉武和許從周都不禁悲從中來。
“這位兄弟怕是沒救了!二位既是他的上官,便早些做好準備吧!”一名隨軍郎中替一位重傷員把了脈、檢查完傷勢之後,起身嘆了口氣對劉武和許從周說道。
劉武臉上的肌肉抖了抖,不過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蹲到了這位重傷員的榻前。畢竟,像這種生離死別的事情,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榻上的這名重傷員,胸部負了重傷,滲出的血將裹在外面的紗布染紅了大半,臉色也已經便成了極不正常的金黃色,口鼻中出氣多、進氣少,只是一雙眼睛依舊瞪得老大,似乎還有什麼沒有完成的心願。
“王兄弟,你還有什麼話要交代給我們的嗎?”劉武強壓住內心的傷感,輕聲問道。作為百總,他對於本局中人員的情況自然是一清二楚。他清楚地記得,這名頻死的王姓什長是江西人贛州府人,是贛州鎮開鎮之初便參軍入伍的老兵。母親早亡,家中只有體弱多病的父親和年幼的一弟一妹,平時的人緣不錯,曾說過自己最大的心願便是掙到足夠的銀子讓家裡人過上好日子。
王姓老兵的嘴張了張。卻始終未能發出聲音,這讓劉武感到自己剛才的問話實在有些多餘,於是便握住了老兵的手,略帶哽咽地說道:“王兄弟,你放心吧。你昨天晚上還跟我說過。你在那個地方藏了六兩銀子,這是你之前的薪金和獲得的賞銀,讓我幫你捎回家,我一直記著的。還有,這次你又殺了兩個韃子,你的四等勇士勳章可以換成三等勇士勳章了,按照軍中的規矩,你的撫卹金能夠再加五成。你放心。你攢下的銀子和這些撫卹金會一文不少地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