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懲罰的措施,當然各種各樣,用軍棍打、用皮鞭抽、罰負重跑等等。面對著這樣一種近乎變態的訓練制度。湖廣鎮計程車卒們此處都很不適應,苦不堪言,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也就漸漸地習慣了,並基本上對這一套動作形成了條件反射。一刺一收。雖看似毫無花哨,卻爆發著格外凌厲的殺傷力。
這些作為突破力量的綠營銳兵不愧是軍中的精銳,作戰意志甚至和普通的八旗兵也有的一拼,前排的人不斷倒在明軍的長槍之下,後排的人依舊源源不斷撲上來。但缺口的寬度畢竟有些。一次最多隻能容十來個人透過,再加之明軍長槍兵的佇列面對缺口略成弧形,十幾根長槍一同刺來,幾乎沒有任何死角。因此,這些綠營銳兵即便再驍勇也只能被一個個扎穿。
“撲哧!”
“啊!——”一名滿臉兇悍的綠營什長還沒夠得著明軍便被正前和右前方刺來的兩根長槍同時刺中,來自胸腹間和右肋處的劇痛令他發出了一聲無比絕望和淒厲的慘叫。在全身力氣被抽走的前夕,他將手中的重斧奮力朝前方的明軍擲去。
有了這個此人的帶頭,另外幾名綠營銳兵也在臨死前紛紛將手中的大刀重斧朝著明軍頭上扔了過去。
猝不及防的明軍長槍兵頓時有好幾人中招。一人被當場劈死。其餘幾人也暫時失去了戰鬥力,但死者和傷者被迅速移往後方,出現的空位也被後續之人填上,整體大局根本沒有受到影響。
缺口後的明軍長槍兵不停突刺的同時,缺口兩側的火銃兵也紛紛抬起火銃對著通道上的綠營兵進行射擊。在正面長槍突刺和側射火力的雙重打擊下,從通道上進攻的綠營銳兵們血肉橫飛、損失慘重。給明軍造成的傷亡卻微乎其微,半天都打不開局面。
胸前之外。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一潮高過一潮,缺口以外的地段。黑壓壓的綠營兵也透過在壕溝中填出的一條條通道朝著明軍直撲而來。在有些地段,部分兇悍的綠營兵甚至趁著明軍射擊的空隙,從盾車之後一躍而出,攀上了胸牆。
軍官們此起彼伏的口令聲中,湖廣鎮的火銃兵紛紛後退,將戰鬥位置交給了長槍兵和刀盾兵們。長達二里的戰線上,近身搏殺、短兵相接的範圍越來越廣,震天的吶喊也卻來越濃烈,戰鬥漸漸進入了白熱化。
從高處向下看,不同顏色的兩股浪潮碰撞在一起,結合部不斷濺起陣陣血雨。兩支軍隊都有著各自的戰略戰術目的,都不肯輕易放棄,因此這注定將是一場慘烈的搏殺。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兩軍的高低優劣便逐漸地顯示了出來。經受住綠營兵最開始幾波猛烈的攻擊之後,湖廣鎮的將士們漸漸地穩住了局勢,越戰越勇。而經過了幾輪爆發都沒有開啟局面的綠營兵則漸漸地顯露出疲軟之態,衝勢越來越顯得綿軟無力。不經意之間,攻防戰便演化成了相持戰。
這種結果其實也並不足為奇。綠營兵雖然士氣很高,其中也不乏悍勇之輩,但採用的戰術還是銳兵開啟突破口,其餘官兵從缺口一擁而入、趁勢掩殺那老一套。這種戰術曾經將無數孱弱的明軍打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但用在與湖廣鎮將士的交鋒中卻失去了它原有的那種威力。湖廣鎮的平時訓練最注重團體的協作,不提倡那種魯莽的個人武勇,一切以“勇者不擅進,怯者不擅退”為基準,雖然在單兵戰鬥力上不一定比得上那些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綠營銳兵,但整個團體便猶如一臺周密運轉的機器一般,爆發出來的整體戰鬥力自然是令人不能小覷的。
……
戰線上打得如火如荼之時,雙方的將領也都在目不轉睛地關注著前方的戰況。
張應祥、王光恩以及之後的馮騰元、金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成功推進到明軍防線跟前而產生的欣喜已經完全被驚愕所取代。他們本以為,只要逼近到明軍跟前,讓他們的火器失去發揮的餘地,接下來的戰事便能夠順風順水,憑著火器逞兇一時的明軍便會在己方的凌厲攻勢下作鳥獸散。可是沒想到,對面的這股明軍不僅在銃炮戰陣上頗為犀利,對於近身搏戰也相當在行,導致己方的迅猛攻勢竟然始終打不開局面。
二里外的清軍陣中,豎著織金龍纛的高臺上,多鐸眉頭微鎖、神色嚴肅,其身邊的三順王以及一眾滿洲將領也是神情肅穆或是面露驚愕,在野戰中也打得如此頑強的明軍,他們已經有很久沒有遇到過了。未曾想,大清鐵騎幾乎打遍天下,卻在湖廣再次遇上了這麼一支敢戰、能戰的明軍。
湖廣鎮的中軍指揮部位置,朱大典也是感慨萬千。年過六旬、踏入官場三十餘年的他曾經親眼目睹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