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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半個多時辰,黃文遠等人便起身告辭了,表示自己明天一早便來給龐嶽以及將士們送行。龐嶽也不多留,與他們一一告別,本想將他們送出門外,卻不想黃文遠連稱不敢,龐嶽也就只好笑著作罷。

眾人陸陸續續地告辭離去,只有郝永忠留在了最後,龐嶽知道他可能有什麼話要說,也就不點破,等待著他開口。

等到會客廳裡只剩下了龐嶽和郝永忠兩人時,郝永忠終於開口了,笑道:“來到贛州也有好幾日了,一直沒能與定武伯好生相談一番。方才人多,我也插不上話,不知現在定武伯有沒有空?”

龐嶽也笑道:“南安伯客氣了,有什麼話儘管說便是。”說完,又讓門外的親兵進來將剩餘的菜餚收走,並送來一壺新茶。

不過,郝永忠卻並不像龐嶽所想的那樣來個竹筒倒豆子,當親兵退下之後他似乎也並不著急開口,喝了口茶才緩緩地說道:“早就聽說過定武伯年輕有為,剛開始郝某對此還心存疑慮,直到來到贛州,見到贛州鎮將士的風采、並聽說了之前贛州鎮所取得的戰績之後,才知道此言非虛。”

龐嶽不知道郝永忠怎麼又說起這個來了,但嘴上依然很客氣:“南安伯過獎了!”

“定武伯如此年輕便身居要職,前途必不可限量!”

“南安伯這是哪裡話,吾等都是為國效力而已。”

“大器早成而不驕不躁,定武伯的這份氣度讓郝某著實佩服。”

……

漸漸地,龐嶽感到有些不對勁了,這郝永忠怎麼老是說這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客套話?…;

他究竟想表達什麼意思?不過,出於禮數上的考慮,龐嶽也不好直截了當地打斷他,只是耐心地聽著,不時地回上一兩句。

郝永忠東扯葫蘆西扯瓢地說了一大堆之後,也隱隱約約感到了龐嶽的一絲不耐煩,於是便清了清嗓子,似乎要說到正題上了:“我這人和定武伯比起來就差遠了,做事情總是不長腦子,且以毛躁著稱。唉,也正因為如此,常年不得志、難有出頭之日。想當初還在闖營的時候,就總是得不到闖……李自成的重用,崇禎十七年的太原、大同之戰,我的人馬都被放在了外圍,直到戰事結束都未被允許進城……”

郝永忠說到“大同”二字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將語氣加重了幾分,雖然不是很明顯,但龐嶽還是聽了出來。

這時候,龐嶽自然已經知道了郝永忠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說明:當年順軍攻破大同,造成龐家舉家罹難,跟他郝永忠一點關係都沒有,請龐嶽不要將仇恨轉移到他身上。

猜到了郝永忠用意的龐嶽不禁感嘆,這郝永忠說話做事還真有些精於世故,也難怪當初投誠後的大順軍其餘諸將在湖廣不斷遭到何騰蛟的排擠,只有他卻被何騰蛟收為心腹並被委以重任。

至於大同舊事,龐嶽倒不想去計較了,一來,漢人目前的主要敵人是建奴,正是需要團結一切力量一致對外的時候,而當年明軍和順軍對陣,不過是漢人內部的矛盾,如今在民族生死存亡的關頭還去計較以往的內部矛盾,實在是沒有意義。二來,至於大同的那個“家”,已經換上了穿越者靈魂的龐嶽實在沒有任何印象,因此也就談不上對順軍有什麼刻骨的仇恨。

不過,見郝永忠如此耿耿於懷,龐嶽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把話說開,於是便說:“南安伯不要想太多了,過去的陳年舊事便讓它過去吧。南安伯如今已是大明武將,只需謹記肩負的責任便可。”

聽龐嶽這麼一說,郝永忠的心終於開始放下來,但龐嶽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幾乎令他大吃一驚:“說起來,闖軍起事也是情有可原的。崇禎年間,北方連年大旱、赤地千里,而賦稅卻絲毫不減。如果還有哪怕一條活路,誰又會把腦袋系在褲腰上和官府對抗?”

龐嶽是波瀾不驚、甚至面帶微笑說完這番話的,但郝永忠卻是久久說不出話來,眼睛裡甚至還泛起了點點晶光。

……

送走了郝永忠之後,龐嶽也並沒有急著休息,而是在總兵衙門後院轉悠了起來。畢竟,他在這裡生活了也一年多了,如今臨別在即,這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顯得那麼的親切。

當走到一間房的門前時,龐嶽不禁有些恍然,這時他的耳畔彷彿又響起了那個銀鈴般的聲音:“慕遠將軍,小女子有禮了……”

默默地矗立良久,龐嶽發出一聲長嘆:佳人離去,不知何時才能與之相見。

九月初四上午,陽光明媚

贛州城中人山人海,百姓們擠在街道兩側,看著浩浩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