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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自己的責任不能遲疑。」

奈爾膝下的石板冰冷堅硬,但是他卻沒有注意到。地下石室雖然冰涼,他依規定簡短的濃密黑髮仍汗溼發亮,身體冒著熱氣。他緩緩地抬起頭,雙眸因苦澀而僵硬,如夜晚一般漆黑。

「就連現在還是一樣?」他問道,低沉輕柔的聲音中透露著背叛的侵蝕。

伏柯微微一笑。「尤其是現在。我們服侍的是上帝,不是羅馬。也許教宗忘了那是有所區別的。」

「這個想法對他來說應該是很容易的,」奈爾哼聲嘲諷。「他並不服侍上帝,而是舔菲利普的屁股。」漆黑的眸子掃過一個多世紀以前從耶路撒冷聖殿所奪回的物件,研究著它們,感到苦澀漸生。好人為了這些……東西而慘死。法國國王和教宗只想到要掠奪會所世俗的金銀財寶,但修士同志的奉獻集中在這些東西而不是黃金。噢,是有黃金沒錯,奈爾擁有了它們,但黃金是為了保護真正的寶藏,這個不安而有力的……

東西——一隻平凡有刻痕的杯子,一件深埋秘密的壽衣,一頂令人不安的異教徒王冠,是異教徒嗎?一幅鮮豔懾人的旗幟,據說在磨損的織線裡有著奇異的力量。還有用希伯來文和希臘文寫成的古老文章,敘述難以置信的秘密。

「我能夠回去,」奈爾想著文章說道,抬起無情的戰士眼神凝向伏柯。「菲利普和教宗會死在我的劍下,這就可以扭轉命運,我們的兄弟也不會死。」

「不,」伏柯說道,臉上的表情高尚但疲倦。「我們不能冒任何被發現的危險。只有為了上帝的緣故,這個秘密才能被使用。」

「真的有上帝嗎?」奈爾苦澀地問道。「還是隻有我們是笨蛋?」

伏柯抬起瘦削無骨的手,既是祝福又是抑制地輕輕碰觸奈爾的頭。奈爾已經丟棄他的頭盔,但仍穿著沉重的盔甲,伏柯能感受到戰士充滿肌肉的身軀散發出縷縷熱氣,要是他能有奈爾一小部分的巨大力量就好了,伏柯疲倦地想道。這個蘇格蘭人就像鋼鐵一樣,不論面對任何困難,從不會崩潰或是衰弱。他持劍的手從不疲倦,意志從不屈服。在服侍上帝的所有偉大戰士中,沒有比這個流著皇家血液的堅強蘇格蘭人更為勇猛。他不僅是個貴族,而且是皇室中人,就是因為皇家血統他才能進入會所。合法的身份地位是入會的條件,幸好大師明智地決定血緣比規定更為重要

也就是因為血緣,奈爾會受到保護。教宗沒辦法將他貪婪血腥的手伸向蘇格蘭,他在家鄉高地的崎嶇山峰裡會很安全。

「我們相信,」伏柯終於說道,簡單地回答奈爾的問題。「由於相信,我們發誓要以生命來守護。你不再受到誓願過的諾言所約束,但是必須以你哥哥的血起誓,奉獻你的一生以守護這些神聖的遺物。」

「我發誓,」奈爾兇猛地說。「但是為了它們。決不再為了祂。」

伏柯露出困擾的眼神,失去信仰是一件可怕的事,卻時常發生在生活於恐懼之中的人身上。更多的人會失去信仰,或者是生命。並不是所有的弟兄都能維持他們的誓言,有些人甚至背棄了會所和上帝,因為他們誠心侍奉的上帝竟會允許這種邪惡的事發生在他們身上。朋友和弟兄被折磨、肢解、燒死,會所分崩離析,都是因為對上帝的愛。除了背叛和復仇,很難再相信任何事。

然而伏柯試圖在心中保持一小部分真誠好維持他的信仰,因為如果他放棄信仰,就必須接受許多好人都是白白送死的想法,這是他無法承受的事。他希望奈爾也能像他一樣有這份認知,但是這個蘇格蘭人絕不妥協,他那戰士的心只看見黑與白,因為他經歷過太多戰爭,選擇很簡單:殺人或被殺。伏柯也為上帝奮戰過,但不是像奈爾那種戰士。戰爭的熱度能將一個人的視線變得清澈,將生命沉澱至最簡單的抉擇。

會所需要奈爾實現它最偉大、最秘密的誓言。戰士團也許已經毀了,但是這項秘密任務仍會繼續下去,奈爾是被選中的最佳保護者。

「那麼不管是為了什麼理由,」伏柯喃喃地說。「好好的守衛它們,因為那是上帝的真正財富。要是落入邪惡之手,那麼我們弟兄的血都白流了。就這樣吧,如果不是為了祂,為了弟兄們吧!」

「以我的生命起誓。」蘇格蘭的奈爾說道。

一三○九年十二月 蘇格蘭克雷堡

「自從你上次來訪之後,又有三名騎士找到這裡了。」奈爾對哥哥喃喃地說,兩人背對著奈爾私人寢室的壁爐坐著。他們才剛用過餐,桌上點燃一根粗油燭,燭光更增添爐火的金黃光芒。除此之外,室內其他地方雖陷入陰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