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念,怎會嗔怪?算來前些日子疫病之時,路施主和俞二俠殷六俠在外奔波忙碌以解眾生疾患之苦,到比貧僧等人在寺內唸經祝禱功德更是無量。”
路遙笑道:“大師謬讚。疫病突來,行醫乃是醫者本分,祈福祝禱乃是大師的本分,哪有功德高下之分。何況若是讓我在這裡念三個月的佛,我的性子肯定是忍不了的,估計到最後大師也會忍不了,能忍的怕只有佛祖了。”
淨悲聽了路遙一番話,面上微笑:“隨意而至,且來且去,依老衲看,路施主不是沒有慧根,而是慧根頗深,只可惜與佛門緣分不大。”言罷雙手合十。
“佛家講究四大皆空,我這種俗人肯定是受不了的。”
淨悲忽然抬眼,細細看了路遙一番,道:“路施主行醫濟世,本是當有大福報的。我佛門弟子本不言命,然則路施主氣中含煞,需當小心謹慎,將來恐有劫報,此非是世事無常,實是冥冥天道自有定數。”
一番話說得突兀,路遙頗有些驚訝的看向淨悲,半晌沒有說話。
俞蓮舟也有些不明白,倒是殷梨亭聽了“氣中含煞、恐有劫報”之言,極是擔心的看著路遙,挺秀的眉擰緊,見路遙不吭聲,他轉頭追問:“大師此言何意?可否詳解?”
淨悲搖頭道:“非貧僧不解,乃是無從可解,一切均憑天道定數,貧僧修為淺薄,無從參透。”
一時間廳中沉默,路遙若有所思的側頭看著淨悲,良久,方出聲問道:“大師可否明示這劫報由何而來?”
“天道定數,歸根究底,不過是因果二字而已。昔日種因,今時得果。今時種因,明朝得果。劫報由何而來,貧僧卻是不知,若是施主自己也是不曉,那便只有上天知曉了。”
路遙聞言,肩膀微微一震,直直的看著淨悲良久,虔誠下拜:“多謝大師開示,路遙明白了。”
一時間四人都是沉默。俞蓮舟寒暄兩句,當即便要拜辭,然淨悲留幾人在寺中盤桓數日,想到路遙仍要查訪莆田城中疫病一事,俞蓮舟即便答應了。於是當日中午在寺中用過齋飯後,俞蓮舟回房打坐調息,路遙則同殷梨亭去了莆田城中查訪城中前些時日惡核時疫是否盡去,走遍了半個莆田城,回來以後頗是疲累,和殷梨亭用過晚飯以後,幾乎是閉著眼睛摸回自己房間,勉強撐著洗了個澡,倒在床上立刻就睡著了。
至於殷梨亭,淨悲晌午的話他反覆琢磨了一天,越想越覺得不能安心,每每想問路遙,卻看她一付早已經拋在腦後的模樣,覺得還是不要讓她為這幾句不明不白的話再擔心的好。於是用過飯後,殷梨亭思量再三,獨自一人來了淨悲的禪房。
淨悲將其請入禪房之中,兩人坐定,殷梨亭尚未開口,淨悲抬頭微笑:“殷六俠心事滿腹而來,可是為了路施主的事?”
殷梨亭聽得淨悲道明他的來意,略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劫報”二字委實讓他擔憂不已,於是也不避諱,當即開口道:“晚輩此時尚來叨擾大師實是不該,但是大師今晨一席話委實讓在下坐立不安,還想請教大師,您所說的這“劫報”到底是什麼?可有化解之法?”
淨悲雙手合十誦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殷六俠,這所謂“劫報”之說。其實指的便是因緣果報。昔日之因已然種下,今朝得果乃是必然,若可化解,便是亂了天理迴圈。”
殷梨亭聽聞,眉頭皺緊,臉色有些泛白:“大師……路遙身為醫者,濟世救人無數。醫術又是高明,連我三哥那樣群醫束手的傷均能治癒。這樣的人,就算沒有善果,如何會得劫報?”
“殷六俠,貧僧也已說過,這點並非貧僧能夠參透,因緣業報之事,乃是世上最是糾結難纏之事,冥冥之中全憑天道。”
“那……路遙可有危險?”
“世事其實並非無常,殷六俠徐記得吉凶互藏,福禍相椅的道理。而且,莫忘了今日之因,也是明日之果,這環環相扣,最後到得哪處,得來何種業報,也並非人力所不能為。”淨悲看向殷梨亭。
殷梨亭聞言,凝神思索了片刻,正待開口,聽得淨悲續道:“殷六俠也無需擔憂,雖然路施主的“劫報”化不去,但我觀殷六俠之氣祥和清正,至純至淨,乃是有惠及三生的大福報的,或可以此為路施主化去命中劫煞之氣。屆時果報雖存,但戾氣盡去,此則所謂禍福相倚之道。只是若真如此,那麼殷六俠的命數怕便也捲進路施主的命相里,再也難測。”
殷梨亭此時卻亮了雙眼,聲音清越,彷彿壓制了一天的陰霾瞬間盡去,連聲問道:“大師,要曾樣才能化解路遙的劫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