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遠,不過如此一來,兩人幾乎可以用“出雙入對”來形容,再加上兩人男的身長玉立清俊秀雅,女的巧笑倩兮眉目盈盈,一處同立,任誰都覺得是一對璧人佳偶。於是每到一處,路遙看診時,殷梨亭總能收到一些大爺大媽大叔大嬸大哥大嫂塞過來的諸如雞鴨禽蛋鮮果青菜一類樸實至極的東西,附贈樸實至極的話語:小夥子,你媳婦給咱瞧病可是辛苦,這點東西給她補補身子。路遙一直沒太注意這些,直到有一天,一位老婆婆把她和殷梨亭拉到一處,神神秘秘的塞給殷梨亭一包野果子,溝壑縱橫的臉上笑得皺在一起,告訴兩人吃了這個保證來年就能有個大胖小子,這才讓她明白原來比起武昌的孫婆婆,一山更有一山高。殷梨亭從臉到頸根紅得堪比燒熟的烙鐵,幾乎如被燙到一樣將那包果子塞入路遙的手裡,忽然又覺得不太對,搶回包裹,卻又不知道要把包裹放到哪裡去。路遙懷疑此時給他個鐵鍬,他就能立刻掘地三尺挖出個秦始皇陵的深度,再把那包裹埋進去。這事也怪不得殷梨亭靦腆害羞,老婆婆那一付過來的人眼光和可算得上是“曖昧”的笑容,讓路遙這種臉皮厚到刀砍一白印劍刺一白點的主兒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送走了老婆婆,剩下路遙和殷梨亭兩人面面相對,後者眼神上下游弋就是不敢撇向路遙,路遙傻笑兩聲演示一下尷尬,開口道:“我說殷六哥,我看咱兩呃……還是裝成兄妹好了,要不這事兒沒個完。等咱兩一路到了秋翎莊,鬧不好都被傳成孩子都有了。”說完摸摸鼻子,自己也有些訕訕的模樣。
殷梨亭這些日子每當別人誤會,他始終不曉得如何解釋,更是深有體會路遙當初所說的“越塗越黑”這句話非常有理。而另一方面在心底裡,似乎也在隱隱期盼著什麼,朦朦朧朧並不清楚,卻是越發強烈。此時聽得路遙聲音,在說什麼他幾乎已經意識不到,端是那清澈如泉的話語便讓他更是不敢看她,一徑點頭。
路遙知道殷梨亭秉性,強忍住笑,道:“那便這樣好了,就說我們是親生兄妹吧,我叫你一聲六哥,你喊我……”路遙思索片刻,“你喊我小遙便好了。”
小遙。殷梨亭心中反覆掂量回味,餘韻留香。
兩人走走停停,東晃西逛,總算是在六月底進了杭州。
此時時局混亂,吏治腐敗,政令不行,民不聊生,黃河一帶幾乎年年兵禍四起餓殍遍野,然而作為江南富庶地域之首的杭州,卻還算得上是相對繁華。只是此時元兵以重典立威,橫行無忌強徵暴斂,是以杭州比起曾經的舞榭歌臺遊人如梭卻是遠遠不如。然無論世事如何,春去秋來花開葉落卻是年年如約而至,自古便不曾更改半分。眼下正值六月底,西子湖畔的芙蕖大片大片的開的無比動人。清晨時分,水面風清雲晴,成百上千的芙蕖花盈盈而立隨風微擺,將開未開,隔夜露水沿著粉紅輕豔的花苞滑下,放眼望去只覺觸眼便可生香。
此時一隻小舟輕輕穿過西湖碧波,緩緩穿行在大片大片的芙蕖中。舟上坐了兩人,正是興致一起便趁清晨來遊湖的殷梨亭和路遙。此時殷梨亭一身白衫坐在舟尾手持雙槳,輕輕撥開兩側的芙蕖花,駕著舟穿行於隨風微動的芙蕖之間。而船頭則半靠著極是愜意的路遙。天青色衣衫,一片荷葉遮在頭上,兩隻手則忙著剝開一個蓮蓬,將一顆顆蓮子的青衣剝開,露初白嫩的蓮子,掰成兩半取出蓮心,自己一邊吃,一邊遞給前面的殷梨亭,口中還輕輕哼著江南的歌謠小調。
“小遙,你唱的是什麼歌兒?好生動聽。”殷梨亭問道。
路遙扔進口中一個蓮子,道:“這是我以前在金陵的時候,聽一個朋友唱的。她本是杭州人,後來因緣際會去了金陵,與我和秋燃很是相熟。這曲子我學不會她那吳儂軟語的調子,若是她本人來唱,那才好聽呢。我學她唱,秋燃每每都嘲笑我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殷梨亭聞言道:“我倒覺得你唱的好聽的緊,讓人閉眼聽了好像都能看見這風荷輕動一般。”
路遙咯咯一笑“若是六哥你聽了她本人來唱之後還這麼說,那我就信你啦!不過話說回來,你從小在武當山長大,相伴的都是師兄弟,怕是都沒聽過女孩子唱歌兒吧?”
殷梨亭點頭道:“武當派中,除了大嫂,確都是男子。若說唱歌,倒是山間打柴樵夫的山歌還聽到過一些。”
路遙卻忽然想起了什麼,拍了拍額頭問道:“等等,你們和峨眉派那麼熟,難道沒聽過峨眉的姑娘們唱過?”
殷梨亭搖頭,“峨眉滅絕師太生性嚴肅,門下弟子受她影響,多是不苟言笑。”
路遙聽得直皺眉,想起傅秋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