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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這一世上,便始終惦念卻不知下落生死的路遙。那時身形仍舊是小姑娘一般,全然變了樣貌的路遙他自然認不出來,但是她脆生生的指摘為難她的聿齊的醫案錯處時,清冽坦白的神情與濯濯之態讓他幾乎立刻就覺得無比熟悉。許是從小相依為命,廿載相伴的心有靈犀,“路遙”兩個字幾乎脫口而出。待到後來看到她縫合傷口的手法,他一度想要膜拜蒼天抑或是顧若長在天有靈,如此眷顧的讓兩人在這異世得以重逢。

這些年來,路遙四處遊歷行醫,如今名聲已然大盛。而他卻始終不願重新拾起很多年前的夢想與希冀,三分不願,七分不能。所有的勇氣,早在上一世就被他用罄。於是這幾年,他把所有昔日的希冀與夢想寄託在仍舊作為醫者的路遙身上,他二人本就猶如一體,生命相纏幾入骨血,又何必分得彼此?這樣的希冀縱然他不說,路遙也自知曉,是以懸壺濟世更是執著,而他則願盡一切所能助她。微微嘆息,輕輕端起酒杯,側頭看向一邊。殷梨亭此時正無聲走來,向他微一抱拳。

傅秋燃看著殷梨亭,如果說路遙在不知情得情況下治好了俞岱巖是一個意外,那麼眼前的這個男子便是意外中的意外。在歷經幾度離合聚散喜怒悲歡之後,當他發現路遙同他兩人來到的這個異世原是被他所知的地方,也並未有激起多大的震撼和想法。只因一度於他和路遙而言,這些人和事無論是真實存在還是隻是虛妄的故事,都並未有太大區別,終究都是他人的生活,與自己無關。昔年的種種過去他們已然揹負的太多,無力擔負其它。誰承想路遙一趟武當之行,卻讓一些原本不相互動的命運軌跡纏繞在了一起。路遙曾寫信於他,言道只盼能助他們保全一番骨肉親情,以慰兩人對於顧若長的追思。當時讀到這一句,他手微微一抖,紙箋飄落於地面。

如果這一封信傅秋燃深刻能體會路遙所感,那麼下一封信卻讓他略有疑惑。他不太明白為何她執意想要幫殷梨亭推開原本的命運軌跡,因為這些年下來,路遙已然深刻的領悟了命數不需要被別人憐憫,只能靠自己努力改變。然則兩人書信來往之間路遙的字裡行間所透露出來的訊息,以及聽到的徐天等人向他的回報,那時他心中微微一動,略一思索,隨即提筆寫了封信,派心腹送去給了楊逍,告知了紀曉芙一事。無論路遙想幫誰,於他來說,最要助的便是她。

在他的印象裡的殷梨亭同眼前這個人相似,卻又有不同。純淨清澈的氣息一如書中,但是卻多了三分淡然的安定。想起殷梨亭昨天聽過他所說的故事之後所有的反應和所說的那番話,他心中不無波動。看著他隔著桌子坐在對面,傅秋燃也不寒暄,緩緩開口卻是直入主題,“梨亭,今天我與你說的故事,無論今後你會不會同阿遙在一起,無論將來發生什麼,我都要你決不可主動在她面前提起。”

殷梨亭聽得他語氣凝重,極認真的點頭:“秋燃兄放心,無論今日我聽到什麼,都不會向小遙提一個字。”

傅秋燃眼中微微閃過光芒,幽幽開口,直接講道:“昨日裡,我同你說的三個孩子便是若長,阿遙,和我。那一年阿遙同若長第一次在烽煙四起的戰場上做大夫,面對自己信念的顛覆,阿遙不知所措。後來若長手把手的帶著她一點點度過那段抑鬱而迷惑的時光,一點點的幫助她學會應對一個醫生必然要面對的難題。許是多少年的情分,也許是一瞬間的悸動,不論什麼是誘因,阿遙對於若長相依為命的情分變成愛戀。而若長其實早就對阿遙有著戀慕,不過不說而已。於是那時,眼看著便

是一場比翼連枝的歡喜的結局。可是沒多久,事情風雲突變。”說到這裡,他稍稍停了下來,似是在整理經年不曾開啟的記憶。殷梨亭靜靜的坐著,耐心的待他再度開口。

良久,傅秋燃終於用著有些低啞的聲音開始講述起被他壓存多年的事情:“大約不到一年,若長再次被請去一處戰場做大夫。彼時阿遙和我都被一些事情纏著,脫不開身,於是若長便一個人去了。誰知那一去,便再沒有回來。那處戰場是由於當地發生暴亂而起,若長本著醫者的原則,站在中立的角度收治雙方的病人,但只因與官軍計程車官們更為相熟,便當時被暴亂的義軍當作官軍的大夫。一次衝突波及到他所在的營地診室,若長被暴亂的義軍強行扣押,沒過得幾日即便遇害了。”

說到此處,傅秋燃抬手端起桌上酒杯一飲而盡,重重的出了口氣。這短短几句話就已讓他耗費了太多的心神能與精力。

殷梨亭縱然知道顧若長已經過世,但是此時聽來,心中禁不住一慟,微微閉了眼。將心比心,如若是今日武當師兄弟中任何一人出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