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嘴合上,便聽得身後一個聲音傳來:“祁掌事,可是辛苦你了啊!”
祁津一聽,立馬轉身,圓圓的身材躬身一禮,“祁津見過莊主。”只見得傅秋燃負手從花廳側們轉了進來,雙手負在身後,隨意撿了張椅子坐下,嘴角微微上挑,臉上卻是一臉高深莫測的神情,“祁掌事一路疾奔而來,真是及時。”
祁津對這個行事說話極難揣摩的莊主歷來有些犯憷,聽得此時他的語氣,便覺得著後背的一身熱汗頃刻變為冷汗,一時不知如何回話,只得拱了拱手:“屬下職責所在,哪裡敢當。”卻是大氣也不敢出。
傅秋燃眯了下雙眼,微微一笑,“祁掌事這及時的一來,可是讓我這正看得高興的一場戲立時落幕了啊!”
祁津並不知道他來之前發生了什麼,此時一聽,就算摸不到頭腦,冷汗也瞬時爬上額頭,“莊主,這,屬下……”
傅秋燃嘆了口氣,搖搖手:“祁掌事,你既然攪了我看的這一出,總需賠些什麼吧?”
祁津此時連前襟都被冷汗浸溼些許,覺得此時自己還是禁口不言為妙。
傅秋燃卻輕笑一聲,閒閒的道:“中秋的紅利,祁掌事得了之後,可記得需要請我客才是,便抵了今日這一出吧。”
祁津先是一愣,隨即忙不迭點頭,“自然自然,地方且任莊主選,屬下無不從命。”心中總算鬆了口氣,這才擦了擦額上快要滴下的汗。
第七十一章 何處情可消 。。。
事實上也怪不得祁津大驚小怪的跑去找路遙,路遙一踏進雅安醫館,見了那場面也忍不住太陽穴直跳,只因得雅安醫館的大堂此時卻不是可以用一個“亂”字來形容的。
還離著大堂老遠,就聽見堂內一個漢子粗聲粗氣的怒道:“你崆峒派又算個什麼東西?!有本事真刀真槍打一場,誰贏了這大夫歸誰!”
“不過區區一個海沙派,我崆峒還怕了你不成?”說著鏘啷一聲長劍出鞘。
路遙和殷梨亭皆是聽清,對視一眼,同時搶入大堂。此時偌大的廳堂裡兩處藥櫃被翻到,各種藥材撒了一地,門口立的兩隻半人高的青瓷花瓶一隻被摔得粉碎,正中擺放的華佗像也被翻倒。然則小廝雜役們卻沒有一人敢上去打掃,只為堂中二十幾個江湖人分作兩群,劍拔弩張氣勢洶洶的對勢。殷梨亭一眼認出其中一撥是崆峒派的服色,看年歲都在二三十上下,卻未有崆峒五老一代的人物。而另一邊的人穿著短打的深藍粗布衫褲,腰繫黑色汗巾,殷梨亭皺了皺眉,低聲對路遙道:“左邊的崆峒的年輕弟子,右邊的倒似海沙派的人。”
這兩撥人路遙是一撥也不認識,聽得殷梨亭低聲說與她聽,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臉色沉了下來,目光在大堂內掃了一圈,自動忽略幾柄寒光歷歷得刀劍。
崆峒派與海沙派的人幾乎便要拔劍動手,卻忽見得大堂門口直直的進來兩個人。但見來人十分淡定的往當中一站,其中青衣女子皺著眉雙眼微眯掃過大堂諸人,一語不發。海沙派尚未反應過來,崆峒當中倒是有人先認出了殷梨亭,立時開口道:“殷六俠。”這人姓霍名銳,乃是崆峒五老之二宗維俠坐下的三弟子,此時大廳裡崆峒派眾弟子輩分以他為高,而這次崆峒派受傷的則是他四師叔常敬之。論年紀他與殷梨亭相當,曾與其有過數面之緣,是以當下一眼便認了出來,心中更是暗喜。蓋因海沙派功夫雖然一般,但是獨門的毒沙確實厲害的緊,真若動手,崆峒人少怕要吃虧。他見識過殷梨亭的功夫,覺得若他一到,自會是同為六大派的崆峒的一大助力。
殷梨亭聽得有人同他打招呼,拱手行了一禮,“霍兄。”
海沙派那邊聽得“殷六俠”三字,也便知道來者身份,為首那人當即喝到:“好啊,你們崆峒居然還拉了武當派來撐腰!今日我文老四倒要領教領教!”言罷手中朴刀一陣,即便拉開架勢。殷梨亭尚未開口,對面崆峒便有兩名弟子忍不出抽出長劍跳了出來上前應陣。眼見兩派即將動手,兩邊人馬便見得兩派之間銀光微閃,殷梨亭白衫略略挪動,手持兵刃的三人只覺得手腕上一痛,眾人聽的嗆啷啷的一聲長響,先後三柄兵刃同時落地。這一下眾人均是愣住,驚疑不定的看著仗劍未收的殷梨亭,不明白其意思,心中更是憚其劍法而一時不敢再出兵刃。
路遙卻是擔憂的看了殷梨亭一眼,見他乃是右手持劍,受傷的左臂垂在身側並未用力,方自微微放了心。殷梨亭卻是懂她的意思,見她眼神,心中一甜,眾目睽睽下臉色微紅的衝她點了點頭,示意無事。
便在此時,方才一直連話都插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