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她每天在我面前都笑,其實每天都很怕,生病了,卻不忘叫你的名字,瀚海行館,她怕你受一點點傷,寧可自己一個人痛死,被你誤會死,假裝不認識你,氣你走,只是,我現在發現,她並不值得。”
聽著這些話,我慢慢閉上眼睛,明明知道,不該信,卻義無反顧的相信了。
馨雅躲在殿後,慢吞吞的走來,卻斜斜看了薛染夜一眼,臉頰有些微紅,畢竟,這是她名義上今後的夫君。
“皇帝哥哥啊,你們說的那個姑娘,是不是……小米姐姐?呃啊,她眼睛又不好,聽毓秀宮的嬤嬤說,許元夕好像,對她……今日還要她去芙蕖軒,這不是要淹死她嗎……”
馨雅低了頭,不停的用手指畫圈圈,我自然知道她的心思,打小她就跟許元夕不對付,自然相看兩厭。只是此刻,卻成功讓兩個男人變了臉色。
沒有召任何侍衛,宮人,只是最快的輕功,只是想快些到芙蓉軒,直到現在,我才知道自己心中的情根,種的多深。
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呼吸幾乎停滯。她很安靜,似乎從失去她的那天開始,她便很安靜,躺在那邊,全是鮮血。幾個侍衛有些呆呆的看著牆邊的人,似乎有些詫異,直到看到我,才臉色慘白的跪下。
我抱起她的身子,很輕很輕,從前總是肉肉的小手,骨節異常分明,任由鮮血順著手掌侵蝕我的心。薛染夜只是立在芙蕖軒門口,不阻止,卻自始至終,不再看我一眼,也許宿命,就是這樣。
閻王令發作起來,很痛,腐骨噬心,卻抵不過她的一滴血。看見太醫搖頭的那一刻,我恨不得用陽壽去換她的甦醒,只想告訴她一句,對不起。
“皇叔,對不起,對不起……”
醒來,說對不起的人,確是她,然而我卻只想,從此抱著她,天長地久,再也不理什麼世俗,什麼國,唯有家。
戰事還是來了,度過那一生中最美的時光,現實還是殘忍,我笑著說會保護她,卻讓有了身孕的她每日擔驚受怕,留她一人在鹽城,受盡許朗青的脅迫。
戰事一日比一日兇險,我告訴自己不能死,因為我答應過她,一定會活著,為了她,為了寶寶。可她真的很傻,很傻,以為蘇洵會因為她退兵,真的會拿出解藥,甚至不惜再一次傷害自己,只是,我卻不傻,同一個計謀,如何能騙得了我兩次?我根本不會相信黑落的話。
但是,閻王令發作越來越猛烈,也許,我會死,也許,再也不能見她。那一刻,我承認自己是自私的,什麼天朝的尊嚴,我只想讓她呆在瀚海大營,那裡才是最安全。所以我只能騙所有人,去假裝去恨,放出那些狠話,這樣,將來即便我死了,她亦可以,不那麼愧疚。
可是,她卻傻到離開瀚海,順著冰流,再漫天大雪中尋我,染夜早就說過,靈奈的體質並不比常人,不懼水毒,她就那麼出現在我面前,沒有任何預兆,臉色凍得發紫,指縫滲出紅黃血水,不知是凍傷,還是被湖水冰凌的劃傷。
“流雲哥哥,我真的不是有意傷你的,我也不是蘇洵派來的奸細,我只是順著溫泉,順著湖水,就感覺到了你,就來到這岸上,真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蕭靈奈,不,瀚海王妃,如我記不錯,今日該是你的大婚之日,你若順水而來,流雲真是想問一句,為何不淹死你,倒也乾淨。”
“是,是啊,我為何不死,早該死的人,就是我才對,流雲哥哥,我不知道怎麼解釋,只求你,恨我也好,殺了我也好,看在寶寶的份上,別送我去瀚海,不要把我推給蘇洵,我只求能在這裡,只求能在這裡陪著你,死,生,我都不再離開。”
“流雲哥哥,我不怕死,但是,我不想死。”
“流雲哥哥,你若是不想聽我解釋,便不聽,我只要跟著你,看著你,就足夠了,在瀚海那幾日,我……”
“朕不殺你,此生,亦不想再看見你,這聲流雲哥哥,你配嗎?”
“流,流雲,你的毒有沒有再發作?不要趕我了,我知道自己一無是處,就罰我再為你熬藥可以嗎?看在寶寶的份上,不要扔下我,不要,”
“寶寶?蕭靈奈,你怎麼有臉提寶寶,為了自己的命,帶著別的男人的孩子,嫁入瀚海,當真是不知廉恥,還有臉提寶寶?”
一字字,一句句,刻在心裡,她很痛對不對,靈奈,你那麼痛,就不要理你的皇叔了,回瀚海去,多好,多好。
我再醒來,是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了,她安靜的看著我,眼睛像冬雪擦過,閻王令發作的異常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