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話裡,他墨色的眸中浮起淡淡的血絲,“這根本不是再生,不再生的問題,就算我們還會有下一個孩子,我也不會放棄這個。”
“不要說現在還不能確定,哪怕是智障,那又怎麼樣?他是我的兒子,我依舊會給他最好的,給他我所有的愛,不會因為他的缺陷而疏忽冷落他、讓他受半點委屈。惟惟。。。。。。。。”,他厚實的手掌撫著蔚惟一臉上嬌嫩的面板,深眸凝視著蔚惟一,語重心長地說:“起初囡囡也有缺陷,但我因此而放棄她了嗎?惟惟,我不能理解你的想法。”
兩人始終不能達成一致,蔚惟一也有些惱了,鬆開段敘初的手臂,她失望而略帶譏誚地說:“我也不懂你的想法。冷血狠辣如你,草菅人命殘害過多少無辜,如今只是一個尚未出生的畸形胎兒,你為什麼這麼固執?”
“我冷血?”段敘初重複著這三個字,俊逸的眉宇間一片蒼白色,眸子裡那團猩紅色越發深濃,他艱澀而沙啞地說:“我是冷血沒有錯,但也要看對方是誰,真正狠心的人是你。蔚惟一,你怎麼能如此心平氣和地說出殺死我們的孩子這種話,你配做一個母親嗎?”
蔚惟一渾身一僵,“你。。。。。。。”,她原本就蒼白的臉褪去所有的血色,緊隨著段敘初的聲音望過去,她憤怒、委屈、悲痛。。。。。。。各種情緒交加,彷彿被逼到絕境的小獸,蔚惟一抬高聲音歇斯底里地衝著段敘初吼道:“我是不配身為母親,我就是想殺死我的親生骨肉,你阻攔不住我。”,她睜大眼睛淚流滿面的,抽出身後的枕頭向段敘初砸去,“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她的眼睛看不見,就連一個枕頭都不能準確地砸到段敘初的身上,段敘初看著枕頭從自己的肩膀處掠過去,掉在地上,怔愣很久才意識到蔚惟一失明瞭,上一秒衝動之下的指責化成心疼,“惟惟。。。。。。。”,他沙啞地呢喃著蔚惟一的名字,坐過去伸出臂膀擁住蔚惟一。
蔚惟一卻痛怒未消,拼命地掙脫著,”放開我!”,最終段敘初被她用力推開,她還想抓過什麼去砸他,卻半天沒有找到東西,於是又對他吼道:“你出去,我說了我不想看到你。”
蔚惟一穿著病服的身形顯得越發單薄,用盡力氣吼完後,她披頭散髮地坐在那裡,瘦削的肩膀劇烈地顫動著。
雙眼失明到底還是給她帶來了很大的心理壓力,這一番爭吵之下負面情緒爆發,她用手掌蓋住自己的眼睛,透明的淚珠子不斷地從指縫裡流出來,卻也只是發出低不可聞的哭泣聲。
窗外的天空陰沉,風中白色的雪花一片一片飛舞著,像是美麗盛大的佈景,寂靜無聲,這樣的天氣裡,病房裡也是格外安靜,也因此蔚惟一原本不大的哭聲,顯得越發清晰。
段敘初高大的身形僵硬筆直地站在那裡,感到深深的無能為力。
深愛的女人傷心哭泣,他自己的心更是痛上百倍,沉默許久,段敘初試圖上前說些什麼,周醫生卻拉住他的手臂,對他輕輕地搖搖頭。
段敘初抿了一下唇,看過一眼仍舊把臉埋在掌心裡啜泣的蔚惟一,他還是和周醫生一起走出去。
從外面關上門後,段敘初疲倦地坐在走廊裡的椅子上,抬起一隻手蓋住眉眼,他仰著頭靠在那裡,只能從指縫裡看到細微的光線,卻仍舊刺得他眼睛痠疼,“惟一有她自己的想法,但這次我不會妥協,這個孩子我必須留下。”
周醫生也贊同拿掉這個孩子,然而段敘初這麼堅持,甚至跟蔚惟一吵架,把蔚惟一都氣哭了,他還是無動於衷,可見別人再怎麼勸也沒有用。
周醫生也只能在心裡嘆息,過了一會她轉移話題,“其實現在最重要的不是爭論是否留下這個孩子。”
“段先生你懂醫術,那麼你也應該清楚,鉛中毒會影響一個人的智商、性格、脾氣等等,而蔚小姐之所以失明,也是受神經系統的影響,這種時候段先生不能刺激她,否則。。。。。。。。”,周醫生話語一頓,還是低聲提醒段敘初,“否則蔚小姐被逼到一定程度,她會瘋。”
段敘初驀地放下手,懾人的重瞳直直盯著周醫生,揚聲發出一個字音,“瘋?”,好半天他才說服自己接受這個可能性,垂下眼睛自責地說:“剛剛我太沖動了,我不該反駁她,而是應該順從她、暫時穩住她的情緒。”
周醫生對此並沒有做出評價。
段敘初和蔚惟一都沒有錯,只是看待問題的角度不同,這也很正常,畢竟情侶之間很多時候就是個求同存異的過程。
段敘初覺得胸口太堵,醫院裡的氛圍又讓人煩悶,他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