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雙正望著他,卻一點都沒有要與她四目交接的意思。
那日紀青文拉著她的手,與她回頭望著尹翌涼的眼,大約就註定了他們三人之間沒有個好結局,這種事於雙早就明白。
只是沒想過卻是那樣悽慘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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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藥很快就解了,於雙找回了消失了近一月的聲音,感覺有點離奇。
對於她被擄的這半年沒有人多問,只有紀青文放輕嗓音的溫柔對待還有敏敏動不動就泛紅的眼眶,館主來慰問也只是一句“過去就讓它過去吧,妳還是我們的明日之星”。
好一陣子之後敏敏才拉著於雙手,說了自己與紀青文一起去打聽的事情。
“打聽什麼呀?”
敏敏難以開啟齒般,噎了噎才說:“一個也曾經被綁架歸返的女舞姬……”
於雙安靜了,敏敏要承認她知道的那些大約也需要一點魯莽的勇氣,“紀青文也都知道了?”
“青文少爺知道,聽完當下別說臉色多難看……但小姐!既然回來了就是大難之後必有後福呀!”敏敏激動拉著於雙表達她想鼓勵的心意:“那位舞姬回來之後技藝大大突破,從此以後一帆風順呢!”
於雙撇撇嘴,抄起吉他往紀青文樓閣走去,一腳就踹開人家大門衝到他眼前。
在保養二胡的紀青文看起來有點驚愕,大概是不明白她怎麼這麼快就從剛回到無雙館的精神脆弱小雞狀態、切換到如今的地痞神態?
紀青文呆楞楞地看著她。
“看屁呀?”於雙歪嘴耍流氓兇他,下秒就不由分說就把紀青文從椅子上拉起來往外走去:“來看看我這半年的神速進步!”
紀青文被她拉著往外走去卻依然迷惘。
“妳的嗓子都好了嗎?”
“休息了快五天了,聲音已經不會啞了。”
說著她不容反抗的拉著紀青文到一處開闊平地,自己拿著吉他走到了離他五六步遠處。
“我已經可以很熟練用內力唱歌了,跟半年前大大不一樣了。”
寬廣廣場上於雙笑的得意,炫耀著。
只是沒有說出,主子派來的嬤嬤讓她付出了多少代價。
她輕撥琴絃,睽違半年終於又在這方天地、這個少年面前放歌。
我坐在屋頂上哽咽/溼了春天纏綿在風和葉之間/演著昨天
陽光穿過了你的臉/在最美麗的雲上面像我識破你的謊言/當我愛你在最強烈
剎那間/愛情不攀也不再鮮豔/我們等不到花盛開的季節
我還不瞭解/你說的抱歉/是對不起我或甜蜜的從前
亮的天/在我想你轉眼變黑夜/我是來不及回家的麻雀
…… (郭靜麻雀)
我是來不及回家的麻雀,如今歸返。
她都還沒唱完第二段紀青文就張著雙臂對她走來,又一個難分難捨帶痛的擁抱。
“別一直逼我哭,你個混蛋。”
紀青文卻沒理會她的抱怨,只是將臉埋在她頸間沒有說話,輕微顫抖,於雙看見少年清秀眉宇痛而皺著神情卻又堅定嚇人。
“我沒有同情妳也沒有瞧不起妳,雙雙。”
“我靠,你敢瞧不起我你就死定了,誰教你彈吉他的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
本以為這番有著恐嚇意味的發言會讓紀青文笑出來,讓一切沉重稍稍消散的。
紀青文卻彷佛沒聽到般,只是冷冷一句:“有朝一日我會為妳討回一切。”
她微楞仰臉看他。
才發現,這擁著自己卻有著暴雪般神情的少年似乎不像是從前的紀青文。
往後日子裡於雙才一步步發現,這半年裡經歷風雨的原來不只她。
紀青文也經歷不少,甚至做的更多。
他不再是那個提著燈籠在迂迴門廊裡走著、說要盡己之力為天下做一些事的紀青文了。雖少年待她始終如一,看待其他事物的眼神卻變了。
少年價值觀的崩壞也許許早就開始,她卻在許久之後才慢慢發現。
那時的她卻沒有多心,只是興沖沖的拉著紀青文就要開始準備感謝尹翌涼三人的曲子,沒有注意到紀青文縱容中一閃而過的陰霾。
少年那彷佛在她興奮中洞悉到什麼、心生厭惡的眸光。
卻還是依著她,讓著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