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又將錦囊掖了回去。
於東厥戰事上,林不回從未寄望過韓鑑陳史之流,而是另外點了曾於他麾下的親信山道年、梁厚朴。當年林不回從西涼戰場上親自將山、梁二人拖回陣營救回一命,就等此刻派上用場。
他從未懷疑過山道年與梁厚朴的軍事才華,但也沒有料到, 變亂生於印都之內。先是梁首輔全家於夜間被人滿門抄斬,盡皆頭身分離,死狀悽慘難言,滿朝譁然。此案尚未告破,那些征戰在外的將士的妻女亦連遭不幸。山道年身懷六甲的妻子在遊春踏花歸來路上莫名失蹤,三日後,一輛油布小車沿路滴血,載著已被剖腹取胎的女屍停在了山道年家門口。
又過了數日,梁厚朴年邁老母亦慘遭毒手,竟是被人剁掉四肢後放餓狗活生生咬死的。
作案人手段之殘忍惡毒,匪夷所思,一時人人自危,滿城風雨。林不回雖然立即下令壓下此事不得傳至軍中,卻也知道軍心渙散只是時間問題,督促徹查也不能挽回多少。
見林不回滿臉憂色,慕吟故意伸長脖子,將用胭脂染紅的左頰往林不回眼前湊去,問道:“陛下是在憂慮東厥異動嗎?”
“與戰事無關,不過也有可能是東厥奸細在印都城內作祟。”林不回餘光瞥了一眼慕吟,忽然定住,遲疑地抬手在慕吟臉上碰了碰。
慕吟心中正覺得意,臉皮乍然一痛,卻是林不回一聲不吭的大力用指腹搓`揉起來。見慕吟瞪圓了眼敢怒而不敢言,林不回輕笑一聲:“紅瘢的範圍還要再大一些,你以為是在點花黃嗎。”
等林不回將胭脂暈成滿意的形狀,慕吟取鏡子來照了一眼,不由慘叫:“陛下的趣味果然獨步天下。我也相信那洛瀛洲必定是被人拐騙走的了。”
畢竟除林不回之外,大概再也不會有人對這樣一副面孔念念不忘。
察覺到慕吟語氣中的輕蔑與不以為然,林不回的臉板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卻又破功道:“你的眼型變圓了?”
慕吟點頭,他確實用黛靑細細描了下眼角,使雙眼看起來更短更圓。
林不回拔下慕吟頭頂簪子,胡亂打散了他的髮髻,捧著慕吟的臉左右端詳了一陣。慕吟心中正忐忑著,忽然唇上一痛,卻是林不回激烈地啃了過來,一隻腳迫不及待地擠進他雙股間。
慕吟沒有推拒,默默記下了紅瘢的輪廓範圍,以及自己頭髮披拂時更肖似那人的資訊。
犯下血案之人漸漸有了眉目,隱隱與元安使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聽到這訊息林不回吃了一驚,一時也分不清心頭湧動的是對重逢的惶恐還是熱切。
“既然與元安使有關,那你們可曾從中得到洛瀛洲下落的線索?”林不回追問。
屬下面面相覷,表情怪異,過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表達了否定的意思。
林不回只覺得自己的心吊在嗓子眼裡,既跳不出來,又咽不下去,“持續追蹤,再有線索,立即上報。”他無頭蒼蠅般茫然在屋內來回轉了數圈,停下補充道:“要捉活的,朕有事要問他們。”
負責追蹤圍捕的頭目很快又苦著臉來尋林不回。
大概事態緊急,方文元在印都一路走馬至皇城城門,傳報後直接奔跑入殿,氣都沒有捋順便稟告起來。
大概是林不回之前生擒的意思外洩出去,犯案之人突出佈置下的天羅地網後竄入永寧塔,盤踞在塔頂上揚言若今上不親自赴塔相見,就要縱身一跳。還說如果林不回有本事能從肉泥中拷問逼供出元安使的訊息,大可將他們的威脅置之腦後。
“亡命之徒卻只是出言威脅,說明他到底怕死。無妨,晾著便是。”林不回微微一怔。
“陛下有所不知,”方文元解釋道,“作案的其實是個團伙,約莫有七人,可能還有漏網之魚未記在內。他們在塔頂放話要挾後,當場便有一人跳塔而亡以作佐證。又補充說,若陛下有意赴約還請儘快,因為他們每半個時辰就要有人失去耐心,提早輪迴。如果陛下懶洋洋的拖得久了,他們恕不奉陪。”
林不回擱在扶手上的手臂驟然繃緊,以至於覆蓋其上的龍袍線條都發生了變化。
雖已竭力策馬飛奔,於永寧塔與皇城兩地往返仍然極其耗時。等林不回與方文元在永寧塔外勒韁下馬時,餘暉只剩一線。玫瑰紫的天幕下,堪堪看見永寧塔周圍錯落鋪著的五攤血泥。
林不回仰頭朝永寧塔塔頂望去。永寧塔本為木塔,建成四百年後改為磚砌,恰為七級浮屠。暮色四合,漆黑洞口內看不到剩餘逃犯的活動身影,不過帶刀兵士既已將永寧塔底裡三層外三層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