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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似是湧起遍地的波濤,而波濤激盪澎湃,以不定形的高低起伏包卷對方。

範苦竹拔空直升,情景像一個拋擲向天的陀螺,以恁般迅疾的速度騰揚,卻在腳下鋒波湧過的須臾倒射而回——這樣的快捷程式,便予人一種錯覺,似乎他根本沒有移動過。

沉重削銳的掌力便挾在範苦竹回射的勁風之中,而柴甲招式甫竭,換氣不及,剛好把整個大好的背部暴露在範苦竹的攻擊之前!

就在這時,沒有一絲徵兆,那凌厲的來勢強猛,更透著一種窒人呼吸的炙熱!

範苦竹弓背曲腰,原本下撲的姿態猝然硬生生的煞性,就在他這個動作的出現下,軀體像被一根無形的繩索拉起,竟反往空中回升,極快的回升—

—他似是驟然失去了重量,驟然變成比空氣更輕的一抹煙霧了!

自一側出手救人的朋友,當然就是“龍馬星”罕單櫓,罕單櫓目睹範苦竹的這一手功夫,亦不由大感震驚,但震驚是震驚,仍不能不繼續攻撲,他半聲不響,一朵烏雲般斜飛兩丈,身矯似龍舒捲,赤紅透指的雙掌舞帶起轟雷般的罡氣勁勢,氣勁中隱含著千變萬化的招式,若江河倒懸,罩襲範苦竹。

雙方的接觸只是眨眼的一瞬,情況的變異更像早就展現註定——範苦竹人向半空回升,當罕單櫓兇悍的“血手印”攻勢逼至前的俄頃,他驀而身形打橫,嘴唇間咬著一根黑色絃索,右手握著絃索的另一端,不知何時,那隻金光燦麗的金箭已經上弦!

罕單櫓看見了金箭上弦,驚魂未定的柴甲也看見了金箭上弦,明明箭在弦上,罕單櫓已悶撥出聲,側回猛退,因為金箭卻插在他身後三尺的地面,帶起他肩頭一塊巴掌大的碎布插在地面!

沒有聽到箭矢破空之聲,沒有看到芒彩的閃映,只見箭搭於弦,箭已竟功,這是一種什麼速度,是一種什麼手法?

柴甲不自覺的用手背揉揉眼睛,他以為範苦竹有兩隻金箭,一隻搭於弦上,一隻早就插在地下,否則,何來如此不可思議的快捷效果?他不信範苦竹能令時光停頓,空間互易……

僵直挺立著的罕單櫓輕輕嘆了口氣,算是心服口服了,他身受體觸,深切感應到金箭掠肩時那一霎的痙攣與寒凜;而親見目睹箭飛箭來,則更證實了人家那等超絕精湛到突破一般定律的獨特功力,那不是魔術,不是邪法,乃是苦心磨練後的至高成就。

罕單櫓當然比柴甲要清楚這一箭所包涵的寬恕和仁厚。

灰頭土臉的湊上前來,柴甲猶在疑惑不解:“大師兄,這是怎麼回事?怎的一下子就停住啦?姓範的在弄什麼花巧?一把金箭四處亂擲,大師兄沒被他傷著吧?”

罕單櫓太息一聲,沉重的道:“柴師弟,你在‘西極教’九大弟子中,也算前幾號人物,承蒙恩師多年親炙面授本教武學,又曾數十載闖道江湖,見識閱歷,不可謂不深不廣,今晚的情勢變異竟然體悟不出,倒令我好生感嘆!”

柴甲訕訕的道:“但見大師兄神威不滅,助我出困且力疾反撲,正待制敵奏功之際,卻不知情勢又有什麼變異?”

罕單櫓一指插在地下的金箭:“只是那一箭,柴師弟。”

柴甲道:“一箭如何?並未損及大師兄毫髮呀!”

罕單櫓搖頭苦笑:“你未身受,自是不解,柴師弟,人家這一箭,或可透胸穿心,或可插頸入顱,但是卻單挑起我肩頭上的一塊布絮,若非範朋友手下留情,心懷恕道,眼下光景,對我而言已是慘不忍睹了!”

呆了一下,柴甲似不敢信,他壓低嗓門道:“大師兄,你,你竟躲不過他這一箭?”

罕單櫓感慨的道:“誰不要顏面,誰不想爭氣?如若我躲得開這一箭,還會讓他挑破肩衣?

柴師弟,武學之道,勝負只差毫釐,而毫釐之差,便有生死之分,習藝多年,求的就是快上半步,看來範朋友是比我們早著先機了!“

想想卻又於心不甘,柴甲再次硬著頭皮問:

“那……大師兄,我們下一步又該怎麼做?”

罕單櫓目光投注對面的範苦竹,平緩卻有力的道:“謝過保全勿血之賜,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不禁渾身冰涼,柴甲沮喪的道:“大帥兄,我們……我們就這麼低頭認輸?”

罕單櫓臉色一沉,生硬的道:“柴師弟,人要識好歹,知進退,要明白仁恕寬容的道理,勿求己甚,範朋友能夠以德報怨,胸懷大度,難道我們師兄弟連這一點委屈也承受不得?

江湖恩怨正多,講究的亦是個情理,尤其你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