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哀哉。
“喂……打我也不要拿糖葫蘆出氣嘛……我才吃了一顆啊!”
“你啊,真是榆木疙瘩!”門口傳來一個人的聲音,陶豔側目,竟是之幽公子。
一進門,他便苦笑著戳了陶豔的鼻子。“剛剛我從偏廳忙完過來看看,主公走的時候怒氣不小,擔心你又叫他不高興……沒想到還
真被我料準了,門都沒有走到,就看到主公黑著臉出來,鼻子裡亂哼哼的。”
“他生什麼氣?我還要生氣呢?脾氣古怪,個性也不討喜,還……還喜歡逼良為 娼,渣透了!”
說著話的時候,一面傷心的蹲地把糖葫蘆一顆顆從地上拾起來,一邊拾,一邊小嘴巴不停的咒罵北諦君。
多大的年紀了,竟然還拿食物出氣。
“逼良為 娼?”之幽公子聽了頓了片刻,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僅撫掌大笑起來:“逼了你倒是真的,其他人……這府裡上上
下下,他可一個都沒有逼……”
“嗯?”小腦袋抬了抬,很是心酸。
之幽公子也一道蹲下,幫他收拾屋子。
“……我說你啊……真是一點也不明白主公的心思……我這個站邊上看的,都快被你急死了……也是我瞎操心,來跟說這些有的沒
的……你看主公,何嘗對別人這樣上心過?前些時候,知道你想去江南,還心心念念說過了這檔子麻煩,就親自帶你去……哎,他也不
知道跟你說了沒……”
“啊?”
顯然,這個傢伙在馬車裡睡著了,這麼重要的話,一個字也沒兜進耳朵裡。
“……可你今日在他面前,還傻乎乎地應了永南王,本來這兩位就是不相好的對頭,政事上不用說,這回連你都站他一邊,他沒打
你,還真是夠給你面子了,你如何都是鎮國公府的公子,自然不能有吃裡爬外的嫌疑……”
陶豔悶聲不肯了,被之幽那麼一解釋,倒是清楚了自己的處境,可是那北諦君也確實可恨,話都不說明白,神神秘秘誰知道他心裡
想什麼。想帶他去江南,也不說清楚,他又不是神仙,哪裡能夠未卜先知?
那之幽公子又笑道:
“這回,主公還不知道怎麼生悶氣呢,解鈴還須繫鈴人,你就沒話跟他說麼?……這些糖葫蘆有什麼重要的,你還撿?……你若想
要,不說三十斤,三百斤,也不過是主公一句話的功夫,只要你開口!”
陶豔一拍腦瓜子,覺得之幽這句總算是到點子上了。
那三十斤糖葫蘆算什麼,只要北諦君高興了,三百斤都不是問題!
騰地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灰,將手裡的糖葫蘆全部放下就朝北諦君消失的方向奔了出去。
跑到門口,想起什麼似的又回頭對之幽道:
“這糖葫蘆先放著,我回來再撿,你可別都給我掃沒了!我不吃,還可以喂小貂,它也喜歡……”
之幽見那人又活蹦亂跳了,總算是鬆了口氣。
他看著陶豔追出去的背影,心裡又是高興,又是覺得寂寞了。
突然從腦海裡閃過剛剛一人的臉。
那人站在他身後,只是兩聲淡淡的“哦”,自己便隨了對方濃重的眼神,一望,便是出神良久。
周柏軒。
他心裡默唸這個名字,總覺得,久遠的記憶裡,似乎出現過這樣跟他類似的一張臉。可是在哪裡見過,又是什麼時候,他完全記不
清了。
周柏軒。
他又念一次。這一次,對方深邃的眼眸,印在了自己心底。
杏林苑。
日頭近了黃昏,北諦君來到杏林苑的時候,幾房的公子全數在外室。
見了北諦君,紛紛起身行禮。
“可都周全?”
帶頭的三房公子對北諦君畢恭畢敬回道:“都好,主公可放心……既然主公來了,我等也便出去了……”
北諦君點了點頭,那六人默默退出了房間,最後出去的順勢將門關上。
內室的門虛掩著,杏林苑的主子依舊伏在床上閉目養神。北諦君前腳剛進門,就撲到了雅公子身上,重重吐了口氣,抱著人不起來
。
床上的美人睜開眼,環過北諦君的腰,又笑著戳了戳:“怎麼了?我的主公大人?誰給你氣受了?”
“誰敢給我氣受!”說沒有,語氣卻是忿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