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怔怔望著地上那張紙,白底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賀氏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都看到了什麼?
她的女兒……竟然已經失貞了?
賀氏大步走過去,顧媛縮在被子裡不肯出來,聽到外頭賀氏繃緊了的聲音:“媛姐兒,你告訴娘,這不是真的……”
顧媛哽咽無言,流了滿臉的淚。
她也希望這不是真的啊,可是怎麼辦……確實發生了呀!
顧媛在賀家,和兩個表兄進出的可不止是賭坊,還有青。樓倌館……她也是好奇,女扮男裝和賀大郎去了綺紅樓。
那種風月煙花之地,多得是下九流的路數,飲用的酒水裡下了藥,顧媛就這麼稀裡糊塗地全喝了,又稀裡糊塗地與賀大郎……
至今仍記不大清那混亂的一晚上,可身上的痕跡和疼痛,還有那塊羞於見人的染了斑駁鮮紅的帕子……顧媛也幾度崩潰,想過一頭撞死得了。
可是她惜命愛命,捨不得死。
閔氏要為賀大郎向顧家提親,顧媛心中念著安雲和,說什麼也不肯,可生米煮成熟飯,再如何隱瞞,總有拆穿的時候。
顧媛答應給閔氏錢,用錢堵住賀家人的口,但誰又知道,顧家就這麼落魄了呢!
顧媛嚎啕大哭,鑽出被子撲通跪倒在賀氏腳下,抱著賀氏的雙腿。
“娘,你幫幫我,救救我!被爹爹或者祖母知道了,我肯定是沒命了……只要給點錢,只要五千兩,舅舅舅母他們不會說的,他們會把元帕還回來的……娘,您就我這麼一個女兒啊!你忍心看我去死,忍心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顧媛哭得痛徹心扉,賀氏一顆心碎成齏粉。
她這一生,驕傲跋扈過,任性刁蠻過,欺凌弱小,作威作福……可她再如何過分,斷不至於在婚前便將對女子而言最重要的貞潔給失了!
這對女人有多重要?
她唯一的女兒啊!
她視若生命的女兒……這麼不自愛、不自重!
恍若晴天霹靂,將賀氏劈得人魂分離,她現在腦子一片空白,無法思考,只有顧媛嚶嚶的啼哭聲不絕於耳。
她要怎麼辦?
她能怎麼辦?
賀氏也要瘋了,崩潰了,尖叫了聲跌在地上,跟著哭。
動靜引來了其他人,賀氏趕忙將賀家寄來的那封信收起來。
安氏狐疑地看著這兩母女,“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賀氏將顧媛護在身後,趕忙擦了擦眼淚,搖頭道:“沒什麼,媛姐兒過了初選,我高興,又想到她以後要離開我身邊,一時難過……”
安氏真想翻個白眼。
是女子就總要出嫁,顧媛若嫁得好,賀氏那是隻要跟著高興的份,在這裡哭哭啼啼的,好沒風度。
但想到自己女兒顧姚出嫁的時候,自己也著實難過了許多天,又有些理解賀氏的行為了。
“你也別難過,媛姐兒實打實出嫁還得再過兩年,這段時日承歡膝下,將來嫁入高門,你該為她高興。”
賀氏失神地喃喃道:“是啊,高興,高興……”
安氏覺得賀氏太奇怪了,又看顧媛臉色不好,提出不如請個大夫來瞧瞧。
賀氏想到顧媛最近嗜睡又嘔吐,還有知曉了她已經不是處。子,隱隱猜到了個原由,趕忙說道:“不用不用,媛姐兒那是苦夏……這些天太熱了,媛姐兒有些受不住,精神不大好。”
安氏記得顧媛確實怕熱,可現在府中拮据,不能像從前大肆購買冰塊……想到顧媛也是矜貴身子了,一咬牙,又給顧媛這裡送了幾塊冰來。
賀氏就開始操心賀家提出的那五千兩的條件。
五千兩……真的不是小數目,她自己的私房嫁妝加起來,沒有這個數,更何況這些年用了不少……本也可以向顧二爺或是老夫人討要,可這要怎麼說?
實情嗎?
那媛姐兒定是要被打死的!
更別說,興許媛姐兒有身子了……
賀氏一時焦頭爛額,心力交瘁。
她帶著顧媛悄悄出府,說是要為顧媛置辦幾件像樣的首飾,之後參選還有七道關卡,著實要好好打扮,安氏還勻了賀氏一筆銀子。
賀氏找了家小藥鋪子,裡頭只有一個眼睛都看不清的老大夫,塞了塊銀子,讓老大夫給顧媛把脈。
雖然脈象還淺,但果不其然是喜脈,一個月了……
賀氏一瞬被抽走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