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話的聲音有點陌生,應該就是那位莫指揮使。
王府的進項往來都是些老主顧,俱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自西德王入駐王府之後的兩年裡,從未出過什麼大的紕漏,極講信用……此次若不是買通了管事掌櫃,便是早就布上了這步棋。
西德王同樣想到這個可能性,一時沉吟。
莫指揮使又道:“誠然這批死士才是重中之重,若非蕭世子在源頭處便將隱患解決,當真散開了。也是麻煩。”
想著方才見蕭世子護著配瑛縣主的模樣。莫指揮使已然明悟,彼此心照不宣罷了。
西德王扯扯嘴角,真有些懷疑那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讓這麼多人看到,不日外頭便要傳開了……卻也同樣不可否認。蕭瀝起了多重要的一環作用。
楊二郎匆匆跑來道:“王爺。莫大人。火已經撲滅了,只是,燒得也差不多了。”
西德王倒不太在意這個。讓託羅去清點一下傷亡,好好撫慰,順道問起來:“那起火的原因呢,可查出來了?”
“問過巡夜的哨衛,說是剛剛巡過馬棚沒多久,便看到有火光急速熊熊燃起,勢不可擋。”
馬棚確實堆放了許多幹草料,也易燃,興許是巡邏的哨衛不小心濺了點火星上去,引起的大火……當然也不否認是外頭來的火種。
可是白日都下了雨,泅溼一大片,哪還能燒得這麼快!
蕭瀝袖著手大步跨進來,對西德王淡淡微微頷首道:“草料上,被潑了火油。”
莫指揮使一怔,“火油?”
這東西說出,讓他們一時有些懵,旋即想起來,這火油就是俗稱的石液。
據說是從石中產生的,無窮無盡,黑黝黝的如純漆,燃燒時像燒麻桿,還能產生滾滾濃煙……有人用它的煙煤來做墨,濃淡相宜,連松墨都比不上它,通常都是用作敬上之用。
在燕京很少能見到火油,反倒是西北東北比較多,莫指揮使沒見過,但蕭瀝曾切切實實接觸過,領教過這種火油的威力有多麼巨大。
“剛剛聞到燃燒的氣味與草料燃燒有所不同,我又回去看了看,確實有火油的痕跡。”
莫指揮使和楊二郎對視一眼,心領神會。
這是一條十分重要的線索,把握好了,興許就能順蔓摸瓜,摸出那隻黑手!
莫指揮使給蕭瀝鄭重行了一禮,楊二郎簡直要用星星眼看他,西德王捋著鬍子若有所思,看看更漏著實是太晚了,再三謝過莫指揮使和楊二郎深夜趕來,又送他們出正廳。
蕭瀝目光環視,並沒有見到那個嬌小的身影,還在疑惑,就聽到身後西德王重重咳了聲,“別看了,人不在這裡。”又上上下下打量他這一身夜行服,“嘖嘖”嘆道:“你這大晚上的神出鬼沒,挺本事啊!”
當沒聽出來西德王語氣裡的挖苦,蕭瀝搖搖頭說:“不敢當。”
西德王霎時瞪大眼,顧妍在耳房險些笑出來,連忙捂了口,眉眼俱彎。
臉皮越來越厚了……
西德王沒好氣道:“今天多謝你出手,這麼晚了,早點回去吧。”
他往太師椅上坐下來,稍顯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蕭瀝剛剛聽到一點不同尋常的動靜,目光移到正堂的耳房口,西德王又跳起來,“還看,還看!都說了不在這裡了!”
蕭瀝斂眸不置可否,頷首道:“那我明日再過來。”
也不等西德王回應就轉身走了。
西德王驚得張大嘴,罵道:“還真當這裡是你家啊!”
話裡卻沒有半點責備的意思,反而顯得色厲內荏。
他又慢慢倚回去,懶懶道:“聽夠了,可以出來了。”
顧妍忙收斂笑意,掀簾走出來,盈盈站到西德王面前。
明亮的燭火裡,少女就像是一株清淡素雅的石斛蘭,眉梢含笑,美好而明麗。
隱約記得自己在少年時期,也有這麼一個人,在他面前,扯著沒心沒肺的笑容,如一朵盛開的子午蓮。
不由在心裡長長嘆了聲,喃喃唸叨:“女大不中留……”
“外祖父說什麼?”顧妍沒聽清。
西德王才懶得理她,連連將她趕回去,“折騰了大半夜了,也不嫌累!”
哪像他們年輕朝氣蓬勃,可算是苦了他這把老骨頭!
顧妍便說:“外祖父一點兒也不老!”
“就你嘴甜!”西德王不由笑罵。
待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