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它的餅。
晏仲氣得不行。
這隻小東西,還成精了!
他伸手搶了阿白的喜餅,阿白就咧咧牙要跟他拼命,一人一刺蝟玩得不亦樂乎。
頓時所有動作都停頓下來,阿白一口搶走喜餅,晏仲也不管了,他抽著鼻子,似乎能聞到空氣裡有一股極淡的血腥味。
目光緩緩移到慈寧宮內殿門口那捲湘妃竹簾上。
那個駝背的女人帶著顧妍已經進去好一會兒了。
當時小丫頭拉著他耳語,信誓旦旦地說著她有辦法救治太皇太后,要他幫忙配合。
身為一個醫者,晏仲當然知道這話有多麼的不切實際,可他居然腦子一熱就答應了!
趕走了所有的宮人,連成定帝和鄭太妃也一道隔絕在外。只讓顧妍和那個叫什麼齊的婆子進去……合著最後自己就被扔在了外殿跟一隻小刺蝟為伍。
外頭那些人還以為他要施展什麼神通呢!
晏仲嗤之以鼻。
想想那時候這些人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
鄭太妃一張臉簡直跟綠了,一方面百般藉口阻撓拖延時間,一方面又要求自己在一邊旁觀,說著自己不放心不踏實的話……那個女人,分明是不想太皇太后活著啊!
還得裝作自己十分誠懇關切。
這宮裡頭的女人,果真一個比一個虛偽。
真是萬幸,伊人那丫頭,被太皇太后養在身邊了這麼多年,居然還沒有長歪!
晏仲不由又往內殿門口瞅了眼。
太皇太后這次要是真的西去歸天了。鎮國公大約又得為伊人頭疼一把。
空氣中的血腥氣越來越濃。晏仲著實搞不清楚她們都在裡頭搞什麼名堂。
不是說他自視甚高,最起碼,在醫術方面,他還是有些自信的。被他判作必死的人。哪裡還能有其他的活路?
真想偷偷看一眼哪……
晏仲心裡跟貓爪子撓似的。
但他們做大夫的。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不是一脈相承的大夫。除非得到了對方的同意,否則是不能在場旁觀人行醫的。
站起又坐下,只聽到裡頭有唸經一般的喁喁唱唸。過了會兒,就見顧妍掀了簾子走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小姑娘的臉色好像比原先要蒼白了些,連嘴唇都不見血色。
“你怎麼了?”晏仲迎上去。
走近了才發現,她額上布了一層細細的汗珠。
顧妍躲開晏仲伸過來要為她把脈的手,將繡了龍膽花的袖子掩好,淡淡笑了笑,“沒事,不過是太累了。”
可不是累嗎?大晚上的心驚肉跳,不累才怪。
晏仲沒有多想,探出脖子又瞅了眼放下的珠簾:“怎麼樣了,怎麼沒動靜了?”
顧妍慢慢坐到圈椅上,悶不做聲。
想伸手端上一盞茶,然而手指顫抖著,最終只得放棄。
就見阿白骨碌碌地滾過來,伸出粉粉的小舌頭舔了舔她冰涼蒼白的掌心,顧妍微微笑了笑。
她慢慢撫上右手腕子上的紫闕鐲子。
如此沁涼,完美貼合著肌膚……阿齊那剛剛一刀,就是狠狠刺在這裡。
鑽心的疼,簡直就是將靈魂片片切開。
鮮血流經鐲子上的六塊寶石,一點一點滴落在阿齊那的骨牌之上。
紅的血,白的骨,粘稠腥甜,轉瞬就被骨牌吸收地乾乾淨淨。
那些光滑慘白又不規則的骨牌很快發出淺紅色的光,迷迷濛濛籠罩住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的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紅潤,胸膛開始規則地起起伏伏,甚至還有力氣睜開眼看向她……
這就是阿齊那所說的,完顏一族“日不落”的能力?
若非自己親眼所見,顧妍始終都不會相信的。
因為外祖母是完顏一族的大公主,所以她身上也流了部分完顏族氏的血液?
而“日不落”,正是隻屬於他們的庇佑與祝禱。
以血肉為引,換太皇太后幾日安康,並非難事。
阿齊那既然做出了保證,應該是沒有意外了吧……
她只需緊緊等待結果。
入夜的宮殿異常寂靜,只能聽到內殿裡阿齊那吟唱著繁雜的古調,悠遠流長,仿若身心都沉浸其中……顧妍突然覺得渾身發冷,不由將身子更緊得蜷縮排圈椅裡。
話音戛然而止,一陣窸窸窣窣之後,就見阿齊那滿頭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