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靠嘴上說的……您日理萬機,臣婦就不打攪了。”
顧妍福了福身就打算離開,擦肩而過的瞬間,她聽到他問:“我到底……哪裡做錯了?又是哪裡對不起你?”
任憑他想破了腦袋,都想不起來。而她又不肯說。這種單方面判處他死刑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不記得了嗎?這樣……很好。
方才說恨他,不過也是有點賭氣了。
她前世之所以會恨,那是因為他的背叛,是建立在喜歡的基礎上,被傷害之後的怨懟不甘,而這種不甘,在見證到他死後,其實已經放下了。
重生這一世,是她把自己陷在往昔裡太深。不肯走出來。
若說真的如上輩子那樣恨他嗎?
不。她早就不喜歡了,又哪裡還來這麼多的精力去恨一個人?至多,就是對這個人本身的不認可而已。
但人家願意怎麼活是人家的事,她實在管不著。
顧妍再沒心情與他糾結所謂的前世了。這件事總要說個清楚。總是這麼吊著。只會讓人越來越惦記……而應該放下心結的,從來都不止她一個。
“是了,如你所見。你並沒有對不起我。”
顧妍輕輕嘆口氣,“這是我最後一次說了,無論您想起了些什麼,或是還記得點什麼,都忘了吧,這些都不是現實。事實是,您現在是大夏的皇,而我是別人的妻,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利益衝突或矛盾,您就當是莊周夢蝶,做了個荒誕不經又事實無比的夢罷……沒有人會拿夢境當真的,您是聰明人,對吧?”
聰明人夏侯毅沒有回答,顧妍也只能言盡於此。
言多必失,他從來都不是省油的燈。
夏侯毅聽著腳步聲漸漸遠去,淡然褪下腕上的佛珠,指尖一顆一顆捻過。
這些事,何需要她來教?
於他而言,確實是場夢,而他若願意放下,隨時可以撒手不管。
可偏偏上心了怎麼辦?
從八年前那場元宵燈會開始,從這個人用一種厭憎目光看向他的時候開始,一切都已經偏離正軌了。
而他是一國之君,有足夠多可以任性的理由……
若是顧妍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會說他不可理喻。
那就不可理喻吧,從前什麼都要壓制,到現在,才是真正開始解放天性的時候。
夏侯毅慢慢勾起了唇,雙眼裡的光芒卻是他從未表現出來過的瘋狂。
顧妍的心情實在算不得好,先是因為張祖娥出家一事心中鬱結不已,後來又無緣故應付了夏侯毅……她隱隱感覺到自己所說的東西那個人根本沒聽進去!
只會站在自身角度思考問題的人,大概從不會去考慮別人怎麼想,會怎樣。
她實在搞不懂,老天為何偏要夏侯毅擁有這些前世的記憶!是看她日子過得太舒心了,故意送這個人來當調劑?
顧妍悶悶不樂地回了國公府。
不論夏侯毅心裡怎麼想,沐雪茗既然在眾命婦面前說起了要募捐,夏侯毅就不好不表態,打聽過幾位夫人募捐的額度,顧妍也跟著送了過去。
剛弄完這些,平素不怎麼往來的金氏卻突然來訪,語氣客客氣氣的,平常總是淡淡的臉上也明顯多了幾分笑意。
顧妍便知曉,金氏必然有所求。
與所料相差無幾,金氏就是為了蕭泓的婚事來的。
之前斷袖的事已經暫時告一段落,沒有人會刻意提起,而蕭泓的年紀也著實不小了,再不成家立業,實在說不過去。
金氏倒是有自知之明,結合蕭泓的狀況,並沒有往高裡去攀,相中的女方是一位叫甘子興的御史的女兒。
顧妍尚還覺得奇怪,甘子興似乎與國公府沒什麼往來,跟金氏更加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了,怎麼無緣故看上了這號人物。
金氏笑眯著眼道:“前些日子我去寺裡燒香,不小心扭到了腿,這個姑娘古道熱腸還懂點醫術,又是讓自己丫鬟扶著我去禪房休息,又是給我揉捏腳踝,果然就不疼了。”
金氏說起來都是眉飛色舞的,顧妍看得出她很喜歡這個小娘子。
幫蕭泓主持著上門去提親自然是沒什麼的,主要人家姑娘是個好的、家世清白便可。
金氏特地和顧妍一道親自上門送禮,感謝甘小娘子的仗義相助,對方倒也是個爽快的,如金氏所說,確實有一番熱心腸。
顧妍本還想讓蕭瀝打聽一下甘子興的底細,金氏卻等不及了,著急地就要定下來!顧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