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在仔細回想。
宮燈暖融融的光照在顧妍臉上,依舊擋不住她剎那慘白的面色。
青禾悄悄扶住了顧妍,竟發現她的手心是冰涼的、顫抖的。
顧妍就像被定住了一般久久不動,連呼吸聲都顯得格外清淺。
夏侯毅轉過頭來看她。
纖弱的小娘子只留給了他一個單薄的背影,風一刮就要吹走似的。
動了動垂在身側的手臂,他很想扳過她的肩膀看看的神情……終究是忍住了。
“我說的對不對,配瑛?”夏侯毅緊緊鎖著她的背影。
一滴冷汗驀地從額角順著眉骨面頰緩緩滑下。
他知道!
他居然都知道!
他想起了前世的事!
難道夏侯毅也是重生的?
顧妍死死咬住了牙關。這才止住幾近脫口而出的驚呼。
然而聽他說話的口氣,她又覺得十分奇怪。
配瑛?
他怎的還這樣稱呼她?
真的攜帶著上輩子的記憶歸來了,他怎會想不明白自己對他的敵意冷漠是為何故?這時候候含蓄內斂地緬懷這些早已不復存在的曾經,算是什麼意思!
他可是做了皇帝的人哪!哪裡用得著如此低聲下氣地對一個人……
顧妍深深吸一口氣,又莫名地鬆懈下來。
其實仔細想想,這一世夏侯毅對她的態度一直都很奇怪。
“我們是不是認識?”
顧妍記得他曾經這樣問過自己。
是了,那時候她就察覺出不同來了……夏侯毅,確實是有一部分上世記憶的。他甚至之後還問過她是不是稱呼他為師兄,目光神情卻那樣的迷惘而不確定。
他只是在試探吧……
顧妍忽的低笑起來,肩膀笑得一聳一聳的。
夏侯毅深深看著她。
“殿下。您說這些做什麼呢?”
顧妍回過頭來。面上帶著微笑,但看起來冷漠極了,“不錯,您說的大多都是對的。當然出入之處也有……我從未因為摔下過梯子而崴到腳。反倒因為汝陽公主而不幸命中了那麼一次。”
夏侯毅臉色開始有點不大好看。
顧妍微頓。便是狠狠皺起了眉,“信王打聽得可真是夠清楚的,您這麼關心我的一舉一動。不知是為了什麼。”
此般說道,不自主已經拉開了和他之間的距離。
夏侯毅張口便是否認:“我沒有打聽!”
她追問:“那您是從何而知?”
夏侯毅說不出來。
他只是知道……他就是知道!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的僵局。
顧妍聽到花廳那裡似乎響起了一陣更熱烈的歡鬧聲,輕嘆口氣道:“信王,您喝多了,快些回去吧,這裡究竟是內院,您不該來……”她搖搖頭,“今兒在這的是我也便罷了,被別的人看到了,於您名聲不好。”
“那對你呢?”夏侯毅忽的笑笑,站直了身子,“被人看到了我與你共處一地,對你又如何?”
世人對女子總是不寬容的,男女大防仍要講究,何況還是顧妍這種已經訂了親的女子。
他邁近幾步,青禾趕忙擋到顧妍面前,警惕道:“信王殿下,請您自重!”
自重?
一個小丫鬟也敢跟他說起自重來了……
夏侯毅悄然握緊拳頭,繃緊面容。
顧妍示意青禾不要與夏侯毅硬碰上。
現在看起來再如何謙潤有禮的佳公子,骨子裡都隱藏著一頭蟄伏的野獸……這個人,可是未來的昭德帝,是那個剛愎自用目空一切的亡國之君!
有些驕傲,並不是青禾可以任意觸拂的……
“無故出現在內院的是您而不是我,需要解釋的也是您不是我,縱然於我而言有些麻煩,但與您來說,恐怕也不好收拾。”
顧妍不願與之多談,指了指抄手遊廊道:“垂花門就在那處,信王殿下不要再走錯了。”又吩咐青禾道:“送一送殿下,再去看看二門的守衛是不是都醉了,雖是大喜的日子,可別因為貪杯誤了事。”
青禾應是,便要為夏侯毅領路。
他深深看向顧妍,眸色是一如既往的溫潤。
“你的伶牙俐齒,為何總要用在我身上?”
夏侯毅笑得無力極了,別過臉扶額吹了會兒風,又慢慢放下手攏起袖子。
“顧妍。”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