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鎮國公世子被人掃地出門,臉面何在?
他居然還笑得出來:“後來我保證你毫髮無損地回去,王爺才又讓我進去。沒有這時候從京城趕過來。”說著揉了揉顧妍的頭頂。“所以阿妍。快點好起來,不然我又要捱揍了。”
說得顧妍都笑出聲。
可隨著越想越不對勁。即便是要負荊請罪,何必這麼著急地連夜趕回燕京。
一來一回快馬加鞭算兩日。便是在京中逗留一日,那剩下的一日做什麼去了?
漆黑裡看不見蕭瀝的神色,顧妍抿著唇問:“還有呢?”
他不說話,顧妍便說:“孰為主,孰為輔,我好歹分得清,你別拿我當傻子。”
他隨即輕嘆,認命道:“我殺了闞娘子。”
顧妍一怔,“你找到她了?”
“本來是找不到的。”蕭瀝獰笑起來:“她藏得可真好!我明裡暗裡去找魏都的宅子,沒有一處有痕跡,原來真身就躲在皇上賜給奉聖夫人的宅子裡。”
奉聖夫人靳氏,因其有乳大聖上之恩,成定帝待她十分優渥,萬分照顧。魏都能有今天,德蒙聖上恩寵,可以說奉聖夫人功不可沒。
汝陽公主先前知道了些顧妍的不同,當眾指著顧妍說她是妖怪,後來還說,是顧婷告訴她的,顧婷是全部的主謀。
這種事別人聽來或許一笑了之,覺得汝陽公主或許是魔怔了,但蕭瀝察覺到了一點線索。
他滿城去找闞娘子,最特別留心的地方當然是魏都和顧宅,早前就發現有一輛馬車會定期進出顧家,來往於顧家和奉聖夫人的宅院。
他只當是奉聖夫人與李氏的聯絡往來,那現在兩相聯絡起來,其實破綻就出現了。
“我原也只是去試試運氣。”蕭瀝說:“闞娘子在一天,就會拿你當目標一日,她要救她的兒子,就要取你的命,那我不如從根源上直接了斷了她。”
沒人會想到,會有人堂而皇之來奉聖夫人的宅邸裡殺人,挑選的物件還是這樣一個無名小卒。
蕭瀝是夜潛進去的,迅速果斷地做掉了闞娘子。
有一個婆子發現了,他便順帶地一道解決。
顧妍收緊了手:“那個孩子呢?”
“死了。”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顧妍幾不可察嘆息。
蕭瀝說:“那個少年夜啼不已,氣若游絲,時日已然無多,再下去無非就是自生自滅。”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你揹負的殺孽太重。”何況這殺孽,還是為了她。
蕭瀝忽的微涼的手握住她的:“所有的罪孽由我來擔,你不用感到負罪,也不用在意。這些事都是我做的,就算死後要墮入阿鼻地獄,那也由我來!”
……
來圍場狩獵不過是幾天的事,上回出了事故,女眷都不怎麼出去走動了,至多也便是在行宮附近散散步,當做踏青郊遊。
蕭瀝擅離職守事的事成定帝沒管。
張皇后跟他說:“配瑛在圍場出了事,嘉怡郡主和西德王都不在,沒個可照應的,配瑛又是蕭世子未過門的妻子,千萬保證了人家的安全,現在出了這麼大事,心裡當然有愧,不得回京向王爺謝罪?”
成定帝想想太有道理,於是乾脆睜隻眼閉隻眼。
只魏都感覺有點不對勁,可究竟是哪裡不對勁……說不上來。
顧妤這幾日千方百計地買通了一條路子,讓掃灑的婆子給她遞了張花箋放進蕭瀝的房裡。署名當然不會是自個兒,這樣人家只會不屑一顧。
她小時候和顧婼顧妍一起臨窗寫畫過,能夠七七八八模仿出顧妍的筆跡,便偽造著花箋約蕭瀝出去看日出。
顧妤一直都在行宮裡待著,男方那裡她不好去走動,能打通那條路子已經極為難得,也不知道蕭瀝根本就不在圍場。
顧妍這兒張皇后差了人嚴防死守,一個個嘴巴跟封起來似的牢靠,何況顧婷和汝陽公主都不在了,她就是想打聽一點東西都無從下手,也不知道顧妍是個什麼情況。
但想想沐雪茗和顧妍同時落的水,沐雪茗現在都能下床走動了,想必顧妍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顧妤是打算地好好的了,黎明時分,會有最後一輪巡夜的人路過,蕭瀝如約而至,當巡邏的侍衛看到自己和蕭世子在一塊兒,就不用管究竟說不說得清了。
女兒家送遞這種東西總是不好意思,她想蕭世子一定不會多問,就赴約前來的。
只是顧妤不知道顧妍的眼睛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