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摸自己的眼睛。“太醫說是蟹睛症。見光流淚,現在每日點魚膽汁,用桑葉水洗眼,等明天再拆下來看看是怎麼樣。”
蕭瀝沒再說話。
顧妍只好問他:“你怎麼了?”
“對不起。”他突然道歉:“那時候我不在。”
這回換成了顧妍沉默。
她看不見蕭瀝的神情。聽他的聲音似乎有些悠遠低落。
伊人說他從那天走了之後便不見蹤影。不知道都去了哪裡。突然間回來,就跑她這兒沒頭沒腦地說了一通。
“也不能這樣說啊。那日箭過來的時候,有顆小石子飛出去打偏了飛箭的走勢。如若不然肯定是要扎進我胸膛了……後來我在水底迷迷糊糊好像有看見冷簫,石子是他打的吧?”
不用說也知道,冷簫是蕭瀝安排過來的。
顧妍好笑地撫了撫額,“其實我覺得吧,我大約是天生體質就招小人,什麼都要衝著我來。”
也就她這時候還能開起玩笑。
蕭瀝微微彎起唇角。
氣氛太安靜,顧妍有點不習慣。
“對了,你都去哪兒了?伊人說這幾天都不見你人。”
他淡淡說:“回了趟京城。”
京城……
驀地想起汝陽公主也是當天被遣送回京的。
伊人後來有跟她說起過,大晚上的趕路回京,馬兒突然發了瘋,一路狂奔,坐在車子裡的汝陽公主被顛出了馬車,撞到了石塊上,胸椎骨斷裂,整個下半身都癱瘓了。
蕭瀝是那晚走的,汝陽公主也是那晚出的事……
他現在自責懊悔當初沒有在她身邊,是不是就事後去補救去了?
顧妍悄悄收緊了手,尋思著問:“聽說……汝陽公主癱了。”
蕭瀝一時沒了聲音,過了會兒,他說:“不是我做的,我本來想給她點教訓,可是……”他冷笑了笑,“有人比我更早地動了手。”
顧妍“哦”了聲,沒再去追問是誰做的。
汝陽公主三番四次想要害她,她也沒必要對人家生什麼惻隱之心……她想,自己還沒有這麼以德報怨。
蕭瀝問她:“你信我說的?”
“為什麼不信?”
他突地感覺很好笑:“顧妍,你真的很好騙。”
湊近了些,看到她一時愕然的表情,更覺有趣,“但我不會騙你。”
他篤然地說,揚了揚下顎,在她眉心輕輕印上一吻。
顧妍微驚,分辨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那溼溼軟軟落在額上的是什麼,本能地就想往後退,但彼時哪有可退之處?
蕭瀝只見她茫然地伸手抵住他的胸膛,耳朵一下子變得通紅。
“你……你這不正經都是跟誰學來的?”她覺得自己說話都不大利索了。
語氣都嬌嬌軟軟的,更像是嬌嗔。
蕭瀝可沒覺得這是不正經,他喜歡極了顧妍現在的樣子。
粉面桃腮……
只是這層縛住的白絹,遮住了她最動人的眼睛。
心中驀地一沉。
腦中一瞬昏昏沉沉,好像是也是有個散著黑髮的矇眼女子,安安靜靜地半躺著,一身的縞素潔白,臉色蒼白如紙,一動不動地躺著。
“疼嗎?”有個聲音這麼問過她。
女子不言不語,連呼吸都輕微地幾不可聞。
沒有回答,沒有言語,她像是睡著了,又像是已經死去。
蕭瀝臉色微變。
“你再動手動腳,我就不理你了。”
面前的少女狀似兇狠地揚言,說出的話真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擱誰都不信。
“阿妍?”蕭瀝試探性地喚道。
“怎麼?”
他鬆了口氣,抹了抹頭上莫名其妙沁出的薄汗。慢慢說:“沒事,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就不這樣了。”
顧妍低垂下頭,囁嚅了一會兒說:“我不是不喜歡……只是,只是有點不習慣。”
聲音卡在了嗓子眼,聲如蚊蚋,蕭瀝一字一句全部聽到了。
他緩緩彎起薄唇,不再鬧她。
“你還沒說呢,回京城到底幹什麼去了。”
蕭瀝說:“負荊請罪。”
“外祖父和孃親都知道啦?”顧妍其實並不想他們擔心,“你傻啊。全攬下了。外祖父都要拿掃帚趕你出門!”
蕭瀝摸了摸鼻子:“嗯,王爺確實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