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妍微垂了眼瞼,問道:“他怎麼樣?”
這個他,無非是說顧修之。
在大金成立之初,大夏並不承認。還派遣遼東經略與大金打了幾場。被流放的犯人悉數上陣。最後全軍覆沒——也便是說,顧修之亦在其中之列。
訊息傳回的時候,柳昱也沒刻意瞞著她。柳氏哀嘆了好一陣,感慨這孩子命苦,顧妍卻是一笑了之。
有阿齊那在,二哥還怕會出事嗎?
說不定,已經回了大金,做他的十九殿下了……
阿齊那想起斛律成瑾的交代,低低迴了句:“他死了。”
顧修之,已經死了。
顧妍渾身一震,“死了?”
阿齊那篤然,“確實死了。”
顧妍不是傻子,阿齊那也沒必要在這時候再騙她。
之所以這麼說,無非是有人交代了吧。
所以,他想告訴她,他已經死了。
顧修之已經死了,她的二哥也已經死了。
從今往後,他只是斛律成瑾。
只是大金的十九皇子,斛律成瑾!
顧妍沉默了好久,覺得眼睛又酸又澀,弄得她不得不仰起頭,生怕不留神會有什麼東西掉出來。
興許是在懷念那個從小護著疼著寵著的二哥,又興許,只是感傷悲哀某些不足為道的遺憾。
一瞬心境居然平靜下來了。
那日在城牆之上,看著他遠去,她便做好這種準備了。
人世輾轉,聚散離別,哪有什麼看不開的?這時候,還不如說一句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來得豁達爽快。
顧妍擦了擦眼角的溼潤笑道:“如此甚好。”她復又低下頭去,“齊婆婆去將我妝奩盒子最底層的紫闕鐲拿出來吧,既是完顏族氏的東西,現在物歸原主。”
從此往後,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瓜葛。
阿齊那走後,顧妍仰面嘆息。
想起阿齊那先前所說生漆入眼,在晏仲再來複診時顧妍曾詢問過,晏仲便問:“生漆入眼?你會對生漆過敏嗎?”
顧妍想著搖了搖頭,“以前沒有過,不過因為皇上狩獵,行宮裡外到處都有翻新,用生漆重新全塗了一遍。”
“那興許就是如此了……”
顧妍也只能自認倒黴而已。
所幸找到了病因,那便容易許多,晏仲再配以藥方熬煮內服,直到了初夏,顧妍已經基本恢復視覺,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