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北地收賬,收得手也軟了,腿也細了。”御臨王不緊不慢地揶揄著他。
汝嫣尋仍是一派愁眉苦臉,“要是全部欠賬都能收回來,我可真要笑癱了。倒黴的是我腿都跑細了,還落下一大筆虧空。我老子躺在床上拿著柺杖揍我,倒是把柺杖給敲細了。”
他未說完,旁邊的大臣及家眷已笑倒一片。引得御臨王也咧開嘴角,只是那笑始終未達眼眸深處。
“既然做生意那麼難,不若你來朝中為本王效力吧!”
他拔出矛,汝嫣尋早已擺上盾,“多謝王上厚愛,可惜父親大人常年臥病在床,我雖不孝,到底是汝嫣家僅存的血脈,於情於理都必須敬孝於病榻前。”
“常年臥病”這四個字真好用,既救了父親大人,也救了自己——汝嫣尋在心中暗暗得意。
御臨王哪裡肯讓這個小時候就欺負他的傢伙一直騎在他頭上?
“這樣……本王也不勉強,倒是筌筌,你常到宮裡走動走動。像兒時一樣陪本王說說話,聊聊天。”
元筌筌傻乎乎地領命謝恩——汝嫣尋掌心握著桌角,久久不曾鬆開。
大殿內是君臣同歡,皇宮內苑卻靜得像座地下墓穴,周遭一片死氣沉沉。
那是步忍熟悉的氣息,他存在了幾十年的地方。
曾經他以為自己會一直在這裡待下去,永遠地守護著這個王朝的統治者千秋萬代,可是他走了出去。因為一個偶然的契機他踏出了這裡,至此再不想歸來。
這全都怪那個貪錢又小氣的女人,把他變成客人,又把他變成奴僕,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讓他為自己而活。不為任何人,憑藉著自己的勞動,憑藉著可以享有及付出的一切為自己笑,為自己有血有肉地活下去。
他不願承認,可那個對金子極度痴迷的流火小姐的確讓他的生命流光溢彩。那段每天和十幾個男人圍坐在桌邊喝面片湯的日子是他這幾十年來過得最精彩的時光。
美得他丟不開,放不下。
所以他再進宮中,為了找回她。
召喚出幾隻竊金獸,利用他們感應金子的能力助他尋找流火小姐。以她喜歡抱著金子的個性,周身定是充斥著金子的氣味。
果不其然,不消一盞茶的工夫,幾隻竊金獸便找準了流火小姐所在的宮殿。揮開白袍,他藉助隱身獸的功力不驚動守衛穿牆而過,停在了殿宇內。
眼前,那個多日不見的紅袍小姐正在忙活著呢!
“流火……”
他出聲輕喚她的名字,她頭也不回地叫道:“快點過來幫幫我。”
她衝他招招手,示意他趕緊過來。步忍遵照指示走上前去,她正在費力地挪動著一尊半人來高的玉佛,旁邊還有塊碩大的布匹,瞧著有點像宮中的帷幔——那邊的帷幔是少了半邊。
“你做什麼呢?”
“把它搬進這塊布里。”
她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果然不出步忍的所料,流火愉快地介紹著她的“順手牽羊”計劃:“他們把我困在宮裡這麼些時日,耽誤我賺了多少錢?我當然要順點東西回去,以補償我這些日子的損失。反正這些寶貝放在宮裡就是一件擺設,進了我霸聖金堂可就不一樣了,那可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啊!”
她要把這尊玉佛賣掉,價高者得。
從未見過有人偷還偷得這麼有理有據的,他不佩服她都不成。
身為帝師,尤其是作為一個擁有術士之法的帝師,深更半夜藉助汝嫣尋進宮的馬車好不容易穿越皇宮的鎮宮神獸,居然只是為了偷東西,他實在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汗顏。
羞愧歸羞愧,他終是捲起袖子,做了她的幫兇,“就這樣放著?”他不確定地問了一聲,“可你怎麼把這麼大件的東西從守衛眼皮子底下搬出皇宮呢?”困難似乎太大。
“你這麼大個人怎麼從守衛的眼皮子底下偷溜進來的?”她反問他。
“啊?”他怔怔地望著她。
“總之你怎麼進來的,你就怎麼幫我把這尊玉佛搬出去。還有這些……”她從床榻底下摸出一堆金塊來,“這是我這些時日在皇宮裡賺到的,記得順道一起帶出去。”她擺出一副“你是我的人,你當為我豁出命去”的姿態。
望著面前這堆足夠普通人家過上幾輩子的財富,步忍不得不佩服她賺錢的手腕。
連宮裡的錢都能被她搬出去,她還有什麼做不到的?
“看來這些日子你在宮裡過得挺滋潤。”他忍不住調侃她。
“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