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誰能講讓他們另請高明,我可不能讓你去冒那個風險出那個風頭。
吳為一看要壞事。他馬上搬出阿樂給宋柔打電話說服她。阿樂笑道,她不知道你學問的功底,擔心是可以理解的。我馬上給她打電話。阿樂打電話對宋柔說,學問本來就是觸類旁通的,吳老師是一個有大才通才的人,我相信他一定能講好這個問題,到時你就聽阿輝對你說講得怎樣吧。阿樂這麼一說,宋柔雖然畫魂也只好勉強同意了。
吳為看上去低調親切謙和,由這樣的人來做死亡教育再合適不過了。他坐在臺上,面對數千師生,談起死亡話題竟也談笑風生。他開場就直奔主題,我來之前,先同何校長溝通了一下,我非常讚賞他的觀點,死亡教育首先就是練膽氣,練膽氣怎麼練?你們學校的阿輝同學,敢去癌患樂園,癌患樂園自然是癌患集中的場所,那裡飄蕩著死亡的氣息,不瞞在座的同學老師們,我曾經多次去過那裡,確實有一種說不清楚的屬於陰暗的那類感覺。我聽阿輝說,你們的蔡琪老師面向同學們講述了她在學生時代就住在癌患樂園附近,因為害怕看到那個牌匾特意繞道而行,最近因為看到阿輝寫的感悟,她向同學們袒露自己當年的心跡,實現了自己精神上的昇華,她說,如果連那個牌子都不敢看,何談面對癌患,給他們送去關愛和溫暖。是他們的舉動,促成了這樣的教育。這是講面對癌患,不僅要有膽量,更要有愛心,這樣有助於改善癌患們孤獨的心境,幫助他們實現正常的人際交往,回到健康人生的軌道上。
吳為接下來道,多年以前,黨校有位大姐,我們坐在一起開會,她笑著對我說,聽你挺能研究問題的。能不能研究人如何快樂面對死亡的問題。從那時起,我開始注意觀察和思考死亡現象,遇到親友臨終時特別注意觀察,有了一些寶貴的發現。我聽說有醫學專業畢業的學生。分配到醫院外科。正式上班那天,被安排進了手術室打下手。主治醫生讓她把手術器械遞給自己,她拿起手術用的正在滴血的止血鉗時,竟然害怕得把止血鉗啪的一聲扔到了地上,然後跑了出去。後來主治醫生責問她為什麼這樣做。她哭著喊道,假如是你的女兒,你會捨得讓她做這樣的工作嗎?之所以出現這樣的行為,我認為是愛心和膽氣的缺乏造成的。醫學院的學生尚且出現這樣的問題,其他院校的學生將會如何,可想而知。
檢驗教育效果好壞,要看同學們的考試成績。死亡教育的效果如何來檢驗啊?我不知道教育部門是否有這樣的思考。說著,他又轉向坐在身旁的何校長,問道,我不知道何校長怎麼看這個問題。在座的各位老師如何看待這個問題。死亡教育的效果好壞,我看有一條標準足夠了,能不能敢看死人,看死人還有個怎麼看的問題,你同大家一起去看,沒什麼了不起的,你自己一人敢不敢走進醫院太平間,你說敢,你白天敢進晚上沒燈你還敢不敢進啊,進去以後敢不敢坐在裡面守靈啊。這就是練膽還要練出級別啊。他這麼一講,挺嚴肅拘謹壓抑的場面居然引逗出一片笑聲。
吳為略微沉思了一下,又以沉重的語氣道,在幽暗清冷孤寂的所在守靈,是生者對死者的追思,也是生者對死者的最後陪伴。他接下來講道,我們談論這樣的話題能笑出來,就是一大進步。教育要講針對性,當年的老日本鬼子怎麼交那些剛入伍的小日本鬼子,也就是象你們這麼大的年輕人怎麼敢於上戰場拼刺刀,就是抓我們老百姓或者俘虜當靶子,因為戰場上能拼刺刀的都是活人。當然,這樣做是慘無人道、滅絕人性的,有同學會問,當年的八路軍新四軍**上戰場前怎麼練拼刺刀啊,當然不會象日本鬼子那樣,拿活人當靶子,扎草人扎慣了在戰場上看到真人會手軟的,於是把槍頭用布包起來在習武場上真扎真砍。教育就要講求逼真。我在一個學校組織學生撰寫遺書活動,其實也是出於練膽的考慮,你敢不敢親自動手寫遺書,自己給自己寫遺書,是犯忌的事情啊,快死的人才會寫遺書啊,也存在手會不會發抖的問題,下不去手啊,寫起來字型會走形變形啊。這麼一寫,還真發現有的學生寫的很精彩,堪稱遺書經典,只有三句話:我來了;我很好;我走了無遺憾。臺下又響起一陣鬨笑聲。
他又接著講道,現在社會上圍繞死亡教育也有很大爭議,我是主張搞死亡教育的,在我們過去奉行的教育方針中,缺少這一條,人,總不能等到死後才明白死是怎麼回事吧?又引起一片笑聲。
吳為又講道,當然不止缺少這一條,還是想到哪條就補哪條吧。你們在家裡,遇到開明的家長,問人死是怎麼回事,他會告訴你,永遠離開我們了,再也回不來了。興許還會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