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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老唐死了,死無對證,看樣子是再無旁證了。如果吾為了不受皮肉之苦,昧良心出來作證,那老梁此案就是鐵案,必死無疑。可是,吾總不能為了躲避皮肉之苦,或許還會受到牽連,就信口胡說,冤枉老梁吧?吾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姓馬的為什麼非要把吾牽扯進來啊?當年就是因為膽小懼怕,也為了點眼前的蠅頭小利,為了攢夠錢把窩棚翻蓋成茅草房,幫了他們的忙,沒成想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竟然把自己拖進這個洗不清的爛泥塘、說不白的是非堆!嗨,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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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年初二一大早,小鳳家的公雞打第二次鳴的時候,西邨躡手躡腳地下了床,走到廳堂,找到他的背籃,輕輕開啟大門,悄悄地走了。他不想驚動小鳳家人。在陌生的人家又吃又住已經夠難為情的了,回去後還不知父親會如何數落呢。

他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急急地趕路。咦,還真靈驗,摔壞的腳踝一點異常的感覺都沒有!

昨天還是晴天,有太陽,感覺有點暖和,可今天,天卻陰了下來,陰得冰冷,西北風直往蓬鬆的棉襖裡面鑽。西邨裹緊棉襖下襬,手卻凍得麻木了。背籃裡沒有了鷂子,他跑起步來。他想起爺爺的教授,要用前掌和腳趾落地,他試著跑。腳趾好疼啊!練功就是吃苦,怕苦是練不成功夫的,跑,堅持跑!

天是有點灰濛濛的亮了,如果是晴天,應該是很亮很亮的了。四周茫茫,若隱若現,刺骨的北風裡夾雜著細細的水滴——要下雨了!身上感覺熱了,凍僵的手也不再麻木,肚子卻開始癟了,飢餓襲上心來。

西邨記得昨天來東青的時候,路邊有好幾塊嶄新的青磚靜靜地躺著,一定是哪家在運輸途中掉落的,不知會不會被走在前面的絲麗姐撿走?她會的。她不撿,難保別人不撿。

好像就在這一段。他邊跑邊用目光尋找。

該死的天,灰濛濛的,看不清!“嘭嗵!”西邨腳下一滑,重重地摔了下去。“呀!這麼巧!”西邨的胸口壓在磚上,他覺著這一跤沒有白摔。這是三分錢啊!吾爹蓋磚瓦房可以少買一塊磚啦!西邨興奮地爬起來,撿起磚,放在背籃裡,肚子好像沒那麼餓了。

又走了一段,飢餓再次襲上心頭,肚子癟得難受,嘴巴更是感覺苦澀乾枯。前面一個偌大的草垛旁有白亮光,“肯定是沒化的雪!”西邨顧不了許多,跑過去用手捧起殘雪,用舌頭舔舔,雖然苦澀無比,可擋不住乾渴,把殘雪嚥了下去。

“耶?還有磚!”草垛旁邊有好幾塊青磚,那是主人用來壓草垛的。西邨拿起磚,猶豫了,又放下。“這是有主的,不能拿!”西邨戀戀不捨地離開了,雖然離開,卻回頭看了那幾塊磚好幾眼。

沒有了太陽,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候。該死的天,你千萬不要下雨啊,要是淋溼了棉襖,吾明天穿什麼呀!還要賣鷂子哪!西邨想著、跑著,沒那麼多力氣了,兩腿軟綿綿、輕飄飄,只得放慢腳步。咦,又是磚!但只有半塊。半塊也是磚呀!西邨撿起來放進背籃。

天公沒有隨西邨的意,飄起了雪,由細密的白點,變成看得清的白花,再後來,雪花迎面撲來,眼睛都睜不開了。雪比雨好些,不會馬上淋溼棉襖。跑啊!爺爺說了,這是鍛鍊意志的時候,也是考驗毅力的時候。說不定父親已經趕在自己的前頭到家了,那就壞了,少不了要挨一頓罵!

西邨想著如何向父親解釋昨天錢被搶、鷂子被扣的事。他怕只怕父親不相信,怕父親誤解他。可惡的胖墩!可惡的李公安!還有那個道貌岸然的狗屁書記!為非作歹!他們自己狂賭,卻讓小鳳舅舅這些老實人去驅趕老百姓的娛樂,汙衊別人賭博,衣冠禽獸!他想到了報仇。可是,憑自己這麼點年齡和個子,怎麼報仇?別說隔著這麼遠的路,就是趕到了東青,找到胖墩他們都不容易;再說,胖墩他們人多,論年齡和個子,個個都比他大。如果放棄報仇,又咽不下這口氣,實在憋屈!實在窩囊!他想起小鳳爺爺教給他的功夫。練出了一身功夫還怕不能報仇?可是,練功那得三到五年吶!他忽然想起胖墩手裡有個彈弓。咦,對了,用彈弓!父親給他做過一個彈弓,他練得得心應手,曾經用它打下過好幾只麻雀呢!只是這個彈弓太小,打不遠。要是改一下,能打到幾十步遠,像連環畫裡說的,能“百步穿楊”,那就有辦法了,可以躲在胖墩他們那個院子的圍牆角落裡,狠狠地給他一下子,出出一口惡氣!打死他是不可能的,打傷也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