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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能使雙方口服心服。今天,虞祐庭斷了個爭魚的案子:張家的漁網撒到了李家先佈下的大漁網裡,捕到一條中華鱘,兩家就起了衝突。經虞祐庭調解,中華鱘由張家先養著,擇日賣給公家。得到的錢,張家、李家四六均分。張家付了茶錢,李家也沒意見。兩家和好如初,一同謝過了虞鎮長,說笑而去。這時,茶房來報:“有人找虞大爺!”

虞祐庭問:“什麼人?通報姓名。”

“高高山上一樹槐,槐樹槐丫分下來——”說話間,那人走進門來,拱手作揖,“奉節蔡五爺到此,有事求拜!”

“坐。”虞祐庭吩咐茶房上茶。茶還沒上來,言子展言子:指江湖上的人彼此間講黑話,對暗語。已經展開——

“英雄惜英雄;”

“豺狼愛虎豹。”

“今日水臺會;”

“兄弟報家門——奉節禮字號,德承社蔡英來,排行五爺。”說著,蔡五爺做了個“龍抬頭”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右手握拳並豎起大拇指,稱“龍抬頭”。的手勢,隨後呈上一封書信。虞祐庭看罷書信,二人便一同出門,走向虞家大院。

至於回去之後,這二人談了些什麼,蔡五爺有何貴幹,人們不得而知。只是回到家裡,虞祐庭才發現,女兒不見了。早在他出門給人斷理性的時候,善珍便趁人不備,溜出家門,奔向江邊。她為何一路狂奔?話還得從頭一天下午說起—— 。 想看書來

第五章·子夜蓮花(2)

下午放學,經過禹王宮正殿,善珍看見一個小背影,在暗紅的帷幔後面晃動,一會兒停在關公面前,踮起腳尖,摸摸關公的鬍鬚,一會兒又抬頭看著禹王,好像在跟禹王說著什麼。人都走了,陽光正撥弄著神像前的煙霧……

不一會兒,善珍就大喊一聲:“正艾!快出來!”

“善珍,你過來!”正艾迴過頭說。

“做什麼呢?”

“聽他們說話。”

“誰?”

“禹王,還有關公。”

“他們會說話嗎?”

“當然,不信你過來聽!”

善珍跑過去。兩個孩子並肩站在神像前側耳傾聽,在煙霧裡輕輕點頭,也不知他們聽見了什麼。

“他們當中,你最喜歡哪個?”善珍問,“是關公嗎?”

“不是,我哥哥最喜歡關公,我覺得關公好嚇人噢!我最喜歡禹王。你呢?最喜歡哪個?”

“我不告訴你!”善珍甩著辮子說。多日不見,她的兩根辮子併成了一根,又黑又亮。正艾看在眼裡,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感覺像蛇一樣,會動。

“禹王哪兒好?”善珍又問。

“不知道。反正他跟我說話。”

“說什麼?”

“大禹治水啊,你不曉得?”正艾說,“你看!”他指著禹王頭頂一道淡淡的紅線說,“那上面寫的什麼?”

兩個孩子一同踮起腳,認出紅線邊上的一行題刻:“庚午年七月洪水至此”。

正艾指著那道紅線說:“你看,原先大水就漲到那兒,魚都游到頭上來了。”

“那我們怎麼辦?”

“坐船。我哥哥有船!”

“你哥哥呢?”

“跑船去了,這會兒還在江上呢!”

“怎麼不帶你去?”

“我要上學。對了,明天不是放春假了嗎?我們一起上船……”

“去哪兒?”

“隨便去哪兒。”

“做什麼呢?”

“賣紅橘啊!”

“哪兒來的紅橘?”

“我們家種的,很甜的那種,又叫溜粉兒。肯定好賣。去不去嗎?”

“去!”善珍一口答應。

“那明天一早,我在碼頭上等你,還有哥哥。”

“要得!”善珍說。

“站穩點兒,”正艾說著,側身“搖櫓”——“開船了!”

善珍連忙扶著他的手臂——波浪已經打到船上來了。

第二天一早,正當輪船經過煙村;三位掌墨師坐在棚棚裡喝茶、論道;父親虞祐庭還在“逸園茶館”斷理性,展言子;善珍就像一頭被追趕的野鹿,順著江岸斜坡一路奔向江邊。江水在春風裡蕩起波瀾。

正艾在人群裡彎下腰,抬起一筐紅橘,正在往船上搬運,一抬頭,就看見善珍飛奔過來。一群白鵝正瞪著圓圓的眼睛在竹籠裡望著他們;幾隻小豬在人群的膝蓋下面拱來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