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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太可惜了麼?半年以來,不錯他已經逐漸和現在這個身份的祖父祖母、父;親母;親建立起了真正親人之間的感情——尤其是對蕭氏。但自己畢竟是穿過來的,多多少少總會有點不能說的秘密。搬出皇宮去居住,以後做事也能比較方便。所以縱使心中不捨,楊昭仍舊向便宜老子和蕭氏辭行,義無返顧地出宮去也。

此時此刻楊昭跨下這匹回紇進貢的白馬,還有腰間懸掛的香囊,就分別是楊廣和蕭氏臨行所送的禮物。

後世北宋詞人柳永,作《望海潮》詞雲:

東南形勝,江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重湖壘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吊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

只不過區區一百三十字,卻將杭州這江南大都會的種種繁華美景,描繪得栩栩如生,歷歷尤在目前。然而時當泰始元年,江南杭州還不過只是偏遠地方的一個錢唐小縣,在大隋朝根本排不上號。天下第一繁華都會,乃是如今身處的這座大興城。

所謂“千百街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田”。南北東西合共二十六條街道,果然如棋局縱橫,將整座大興城劃分為整整齊齊的一百一十坊。尤其那貫通大興城南北的朱雀大街,更加車水馬龍,行人如鯽。無論作用地位抑或熱鬧繁盛之處,和2009年的北京長安大街相比都是毫無遜色。那柳永詞只須稍微改動幾字,再用之以形容當今的大興城,才真叫天造地設的合適呢。

楊昭騎在高頭大馬之上,身邊是七八位新近被安排到身邊的王府親衛,哪怕不張什麼儀仗,但前呼後擁招搖過市,委實也十分惹人注目。眼看著逐漸從看熱鬧變成“被”看熱鬧,楊昭禁不住心中苦笑。自從和天劍通靈,坐關入定七日七夜之後,他固然於武學修為上境界提高不少,連帶著心性也漸脫輕佻而趨向沉穩。這種無聊又無益的風頭,他不但不喜歡,而且更巴不得有多遠就趕快避多遠。

心中暗暗決定以後定要自己獨個兒出來再逛個夠,楊昭手上一挽韁繩,催促馬匹加快速度,離開朱雀大街而入了西市。

這邊坊市因為地近皇宮,所以朝廷中達官貴人多在此居住。楊昭的河南王府,就設在和朱雀大街並稱的繁華路段永安街上。府邸並非新建,而是前朝北周宣帝的舊宅。自從改朝換代後,雖然一直空置無人居住,卻也有定期進行打掃整理,並未荒廢。今回楊堅將它賞賜給孫子,卻是這邊傳下旨意,那邊內廷調撥好了人手就能立刻入夥,倒也方便非常。

經延康坊轉往永安大街,只見寬達十多丈的大渠橫斷南北,在前方流過。有座宏偉石制拱橋雄據水渠之上。楊昭讚歎地吐了口氣,隨口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那橋有名字沒?”旁邊有名機靈小廝,搶先上前道:“王……公子,下;面那是連通渭河的永安渠。大興城中半數居民用水,還有貨物運輸都依靠著它。這橋名叫躍馬橋,是咱們大興城最大的石橋。因為大橋兩岸的住戶都非富則貴,所以又稱富貴橋。”

“哦?這就是躍馬橋?”霎時間楊昭心中,赫然生出了某種滑稽荒謬之感。沉寂半晌,又不禁啞然失笑。楊素眼下正是如日中天,聖眷最隆的時候。當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卻又怎麼犯得著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建造什麼寶庫,為將來造;反作準備?楊公寶庫什麼的,在這個世界中應該是不存在了吧?

話是這樣說,但好奇心驅使,楊昭仍然躍下馬背,信步上橋,潛運內力,伸手就去拍那龍頭望柱。當然是毫無反應了。而大庭廣眾之下,他堂堂王爺也不可能鑽到橋底下去找什麼機關。當下也就笑笑算數。想起剛才那小廝倒是蠻機靈的,自己以後要是出門,也需要有個人幫忙打點。於是有心抬舉他,卻又回頭問道:“你是什麼名字,哪裡人士?現在是何職司?”

那小廝大喜,賠笑道:“公子,小的也姓蕭,雙字白郎,是太子妃殿下孃家遠親。若論族裡輩分,那是該稱呼公子為表舅舅才對。現在隸屬宮中內侍省。是太子妃殿下擔心公子身邊無人,所以特地簡拔小的前來伺候。”

“哦,你是內侍省的?”楊昭略覺驚訝。所謂內侍省,就是皇宮中專門管理宦官的部門。這蕭白郎看著倒也一表人才,沒想到卻是個太監的?卻就問道:“你既然是母;親孃家那邊的親戚,卻怎麼也淪落到這個地步?”

蕭白郎神情黯淡,道:“本來也不至於如此。卻是當初咱家自作孽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