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的燭光照在兩個人的臉上,有種莫名的詭異。
“劉刺史,你命中註定,確是要做太師的,只是你這太師,並非應在本朝!”
“不是應在本朝?老神仙的意思是……”
劉思禮臉色陡然一變,失聲道:“難道這武周天下,即將改朝換代!”
“噤聲!”
張老道連忙禁止,起身四下看看,這才回來坐下。他那鬼鬼祟祟的舉動,令劉思禮更加緊張起來。
張老道壓低聲音道:“不錯!天下,要變了!”
劉思禮喃喃地道:“怎麼會……”
張老道冷笑一聲,道:“當年隋文帝時候,大隋何等強大?疆域寬廣,國富民強,兵甲強盛,人才濟濟,自秦漢以下,這般盛世有過幾回?結果又如何?隋文帝一死,楊廣繼位。才幾年的功夫。便鬧出了十八路反王,七十二路烽煙!看起來堅不可摧的大隋帝國灰飛煙滅,當初替楊廣趕車打旗的李淵坐了朝廷。如今的武周朝,難道比得了當年的大隋王朝?”
劉思禮緊張地嚥了口唾沫,吃力地道:“老神仙是說……女皇帝一旦殯天,天下……就將大亂?”
張老道重重地一點頭,一臉神秘:“天下情形。刺史應該比貧道更瞭解。女帝年歲已高,很快就要殯天了。女帝一死,武氏、李氏立起兵戈,介時天下將一如隋末,群雄逐鹿,烽煙四起!”
張老道說的這種情形。還真的很容易出現。李唐和武周兩氏族人,現在就為了皇位爭得你死我活,一旦女皇去世,李唐有民心,武周的兵權,雙方爭奪起來,烽煙四起、天下大亂,怕是預料中事了。
劉思禮眼神凝滯。兩顆眼珠子好象變成了兩粒石頭。失神半晌,才微微閃爍了一下。振奮地道:“弟子明白了!那……得天下者是李氏還是武氏,弟子現在該向誰靠攏、效忠呀,還請老神仙點撥!”
張老道嘿嘿一笑,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這最終勝出,榮登九五的,既不是李家,也不是武家!”
劉思禮神色一緊,急忙追問:“那是……”
張老道聲音一沉,向他靠近了些,低聲道:“王氣還在洛陽,只不過……既不在李家,也不在武家!”
劉思禮聲音發顫地道:“那……那在誰的身上?”
張老道捋了捋山羊鬍子,低聲道:“此人是洛陽府錄事參軍,姓綦,名喚綦連輝!劉刺史,你當早作籌謀,才會有從龍開國之功,輔弼天子、統攝百官之權吶!”
饒是劉思禮對這張老道的話早就深信不疑,可是預謀造反實在非同小可,劉思禮也不敢驟然決斷,他緩緩坐下,深深沉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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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林中!
林中,夕陽!
夕陽和秋林融為一色,無法分辨是夕陽沐浴在層染的林中,還是層染的秋林沐浴在夕陽之下。
很溫暖的色調,置身其中,猶如置身一副仙境般的畫面。一棵棵楓樹,夾雜在金黃樹葉的林中,紅霞繚繞、丹楓爛漫。
車馬已經停下,太平公主坐在車頭,凝望著眼前仙境一般的風景,微微有些出神。
楊帆從車中走出來,坐到了她的旁邊。
太平公主還是一身參加盛典時的隆裝裝束,頭戴九翟冠,兩隻金鳳,口銜明珠,珠翠牡丹穰花兩朵,現於左右。一襲大衫霞帔,腰束玉革帶,結綬垂玉,十分隆重,可是她臉上露出的那種雍容、嫻靜,卻與這莊嚴華麗的服裝格格不入,這一刻,彷彿她的整個人都融入了這夕陽、這山林。
楊帆靜靜地看了她許久,也受了她的情緒感染,轉過頭來,開始欣賞這美麗的山野景色。兩個人誰都不說話,就這麼感受著那霞光、那夕陽、入目那如火如荼的楓葉、拂面那清爽宜人的微風。
物我兩忘!
過了許久,太平公主才長長地吸了口氣,轉過頭來,對楊帆顰笑嫣然地道:“上一次,在洛水船上,終究還有別人。而這裡,只有你和我!今天,你只屬於我!”
太平的眼睛閃閃發亮,隱隱有種掠取和擄獲的意味,一個美人兒,望著一個男人的時候,卻有這種侵略性的目光,這麼多年來,楊帆就只在她一個人眼中看到過。
雌獸已亮出她的尖牙和利爪,準備享用她的盤中餐,而楊帆眼中卻露出了一抹有趣的笑容。
做她的獵物,誰不心甘?
曾經掙扎過、也曾經逃脫過的楊帆,終究還是擺脫不了他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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