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王夫人。
“芸姬,不用害怕,他就是這樣子的,只要你溫順著些,他不會虐待你的。”
王夫人柔聲安慰著,那美貌少婦聽了低低垂下頭去,兩行清淚黯然而下。
這珠圓玉潤的美貌少婦姓蕭,叫蕭芸姬,本是同州司功參軍夏禹龍的妻子。
來俊臣被貶官至同州後,依舊不改那嗜好美貌少婦的毛病,偶然一見夏參軍的妻子,登時垂涎三尺。
來俊臣到了同州,擔任的是錄事參軍一職。一州之地,諸功曹參軍分掌軍政、財政、刑法、農田以及戶糧等各種事務,未設司馬的州府,由錄事參軍擔任刺史之佐,處於諸功曹的綜領督察的地位。
司功參軍一職到了唐代,職權已遠不及漢代重要,漸漸成了一個空名,所以各位功曹參軍之中,這位夏參軍的職權最輕。但是即便他的職位比來俊臣低些,也不可能任由來俊臣擄奪他的妻子。
來俊臣重施故技,自上任之後,第一等大事就是找夏參軍的碴兒。夏參軍也不知道自己哪兒得罪了他,他的職位本來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閒職,一向沒人關心的,偏偏來參軍揪住他不放。
這些做官的,哪能個個做到屁股乾淨,夏參軍的差使不及別人油水足,權勢不及別人大,幫人辦過幾件事。更難談得上如何隱秘。終於被來俊臣捉到了他的把柄。憑著這些證據,來俊臣雖要不了他的命,卻可以報予刺史,罷了他的官,流放邊陲。
來俊臣證據在手,便跟夏參軍攤牌了。
終於,在一個夏日的夜晚。夏參軍在自己娘子的酒中下了迷藥,流著淚讓出了榻上本該屬於他的位置。
夏參軍的娘子先**於來俊臣,之後才被丈夫另尋一個因由休棄,走投無路之下,只好做了他的妾室。今日隨來俊臣回京,走過定鼎門。她知道這一生一世都無法再回頭,忍不住黯然淚下。
王夫人見她流淚不止,心中暗暗著急,連忙低聲勸道:“不要哭了,他正覺喜悅,一旦被他看到,少不得又是你的一堆麻煩!”
王夫人膽怯地向前面車上看看,又壓低嗓音。對蕭娘子道:“他……他平素瞧著與常人無異。真要瘋起來,便如惡魔一般。可千萬不要惹他生氣!”
蕭娘子正拿手帕擦著眼淚,聽見這話不禁愕然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低聲道:“我以前,也只覺得他行止有些異於常人,也未看出他是有些瘋病的。自從他被貶出京師,偶爾才會露出更顯詭異的舉動,若非我是他的枕邊人,年年相伴,天長日久才有所察覺,也看不出來……”
王夫人說著,忽然打了個冷戰,也不知想到了什麼令她恐懼的事情。
蕭娘子心中更是害怕,連哭泣都不敢了。
來俊臣一進定鼎門,就有些抑制不住的歡喜,好在除了剛到定鼎大街上時那一聲狂呼,倒也再沒有太出格的舉動,直到他回到自己的府邸,那滿臉的笑容才斂去了,變成了一片陰鬱之色。
在他府門前,只有一個剛剛得到訊息的衛遂忠趕來相迎,孤零零地站在夕陽之下。
衛遂忠是最晚榮升侍御史的,資歷淺,所以當日被留守禦史臺,沒有搶到當欽差的機會,卻也因此逃過了一劫。御史臺如今都被掏空了,當日來俊臣離京時,手下還爪牙眾多,今日回京,就剩下衛遂忠一條漏網之魚了。
“中丞!”
衛遂忠一見來俊臣,便伏地大哭。
“哭什麼!”
來俊臣一腳踢翻衛遂忠,大步跨進府門,只見落葉滿地,一片凋零,幾隻鳥雀黑鴉隨著他的闖入慌慌張張地飛起,無人打理的府邸已經變得一片破敗。
來俊臣遏制不住地怪叫一聲,仰天嚎叫起來:“這是你們欠我的!這是你們欠我的!我一定會連本帶利收回來,你們等著吧,哈哈哈哈!我來俊臣,回來討債啦……”
夜梟一般似哭似笑的怪叫聲,把更多的烏鴉麻雀驚飛起來,一隻野貓慌不擇路地向府門口竄去,正好從蕭娘子裙下竄過。蕭娘子驚叫一聲,跌到王夫人懷裡,王夫人緊緊抓住她的手,恐懼地低聲道:“他……他的瘋病又要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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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箕州玄妙觀裡已是暮色蒼茫。
自那日張道人一時口誤,洩漏了天機,這也不知是劉思禮第幾次登門,苦苦央求,不斷叩頭,張道人被逼無奈,這才肯對他詳細解說。
房中提前點起了蠟燭,一燭如豆,光線搖曳。門窗都關上了,連那小僮也被摒除在門外,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