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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一邊兒向對方示威,一邊兒尋找對方的破綻。等它們有一方抓住了機會——往往是經驗豐富的老牙狗,或者有一方等不及了——往往是閱歷不足、比較年輕的小牙狗,一場大戰便開始了。這時,不管進攻一方,還是防守一方,都張口沒好牙,伸腿沒好爪子……

過去和現在,官場上的勾心鬥角都和狗掐仗一個味兒。但由於官分大小,而且官大一品壓死人,小官不得不把保護自己放在第一位,輕易不敢還口動爪子。

所以洪濤這個知縣,一發現知府向自己哼哼起來,便斷定知府大人收到了更多的金條。他不敢訪查李宏向知府送了多大的注兒,也不願在縣衙裡傻等挨屁股板子,而是要千方百計保全自己。他命令典史和穆克圖,把捕快、巡警都“恩威並用”,撒到全縣蒐集李宏通匪“鐵證”。可這些人忙活了一個多月,搞到的材料卻驢唇難對馬嘴,只能證明李宏是“三尾虎”的朋友、曾把“三尾虎”搬到塌了胯窩堡消滅了那夥老毛子,沒有一條能把他們拴到劫殺屠知縣這條麻繩上。

洪濤對手下人的無能十分惱火,可也對府衙一直沒橫眉豎眼挺寬心——可能是因為自己送去了更多的金銀珠寶……

過了清明,進了三月。一天午後,洪濤正在後堂和師爺品茶,隱約聽到院外有人馬走動聲響,接著就從大堂傳來了一陣吵鬧聲。他剛想叫師爺前去察看,穆克圖就闖進屋報告:“大人,有個自稱‘奉天巡防營管帶許彪’的,要……請大人會面。”洪濤聽說來人只是“管帶”,便問“可有拜帖”。穆克圖答了聲“沒有”,又補充說:“卑職是被弟兄招呼到堂上的。那個人坐在大人升堂理事的座位上;堂上站著他帶來的十多人……”洪濤發火了,叱責說:“爾身兼捕頭、總巡兩職,理當帶人將其驅逐!”穆克圖無法再掩掩遮遮,不得不照本實說了:“他們沒穿號衣,卻都端著洋槍,己經把縣衙當值人員全下了傢伙兒;而且縣衙已經被他帶來的馬隊圍得水洩不通……”那個師爺倒有些學問,記性也還不錯,站起身驚恐地說:“東翁,虎有三尾則為彪。這許彪便是‘三尾虎’呀!若其尚未投順朝廷,則便為‘匪’——我們已經成了他們手中的‘票’;若其已經受撫,則是‘兵’——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老佛爺對拳匪,尚時而稱‘義民’虛與委蛇,時而斥為亂黨鳴鼓誅滅:組見伸屈皆視形勢而異。大人雖為朝廷命官,卻不可與兵匪爭高下,令後宅寶眷受驚擾;可屈尊臨卑,以禮相見,諒渠輩亦不敢過分放肆。”洪濤似乎也想起來了:有人說“三尾虎”名喚許彪。卻不料這惡煞找到自己頭上來了,想不出面應付恐怕也是不行了……

許彪是在去年秋後,帶六十多人馬投奔張作霖的。在兩人秘談時,張作霖拿住了五千兩銀票,解釋說:“你上次走了以後,增祺他媽個巴子的乾打雷不下雨,不改日故世內兒、也不發餉,弄得綹子快斷了糧。我想起了你求我從新民掏出幾個人的事兒。便打發幾個弟兄,在眼線地幫助下,去給你說的屠蠻子老婆一家當腳伕,趕車送 他們扶靈入關……”

屠太太託店東僱到了一輛大車和一輛小車子。上路走了五六天後;車在一個小山溝裡停下了。綴在後邊兒的六七個騎馬的人衝上來後;亮出了刀槍;把屠太太拽下車;從懷裡搜去了銀票和金條。屠太太一見金條、銀票全沒了,一個狗搶屎跌在地上,趴在那兒沒喊沒動。屠綿早就在車上哆嗦得打起牙幫骨。倒是如雪還有些膽兒,出溜兒到車下,一便兒磕頭兒、一邊兒哀求:“各位好漢饒了太太和……我們夫妻吧,饒了我們一家的狗命吧……”那個 趕小車子的老闆子;忽然變成了這夥紅鬍子的頭兒;有些意外地說:“沒看出你比老*和小狗崽子還像個人……”說到這兒;他從車上把屠綿扯膀子抻下車;罵道:“你是人嗎?她是你爹的‘侍妾’;你卻天天跟她睡在一鋪炕上!我……”如雪見他要動拳頭兒;急忙爬兩步;抱住那人的腿兒;仰臉哀求說:“他……是我丈夫。你打我吧——他書生底兒,弱身子不抗打……”屠綿也結結巴巴說了一句“她……是我老婆”。那個人收回了拳頭兒;對這一家人說:“我知道你們手裡還有一百多兩銀子;交出一百兩來,饒你們命。”如雪急忙站起身兒,從屠綿身上翻出兩個大元寶,交了出去。那人便發令“把棺材弄下車”……在人馬車輛臨走前,那個紅鬍子頭兒留下了一句話:“一年內想離開這個地方,不出三十里就有人擰掉你們腦袋瓜子!”屠綿和如雪見那些人走遠了,才想起屠太太還趴在地上,忙去往起攙——卻已經死透了……

張作霖接著說:“我知道你守著‘追風沙’的規矩;不亂殺人,叫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