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並沒有絲毫輕慢的意味,他有禮貌地回以問候:“蔣先生早安,昨天……實在不好意思。”
蔣曉城正眼打量起面前的青年,杜孝之的品味他不予置評,但從青年的舉止和涵養看來,果然是含金湯匙出生的少爺,他想起夢倫曾經如何讚歎年輕時候的韓小姐,是怎樣媲美天上謫仙,不論曾經遭遇過變故,舉手投足的氣質和烙印在骨子裡的教養,是騙不了人也模仿不來的。
“不會。”
餘時中注意到蔣曉城探究的目光,果然蔣曉城便開口道:“衣服穿起來怎麼樣?”
☆、三十一
“覺得如何?照鏡子沒有?”
蔣曉城又問了一次,帶他來到玄關的鏡壁。
餘時中覺得莫名其妙,衣服能穿就好,又不是女人,照什麼鏡子啊……但架不住蔣曉城的威勢,只好抬起眼皮跟他一起看向鏡子裡眉頭緊鎖的青年。
古銅色的鏡面勾勒出一抹纖細的身影,銅鏡反射出雍容奢華的金光,彷佛金色的絲線,照著原有的花紋重新紡織一層薄綢,覆蓋在淺紫色的襯衫上。襯衫的布料很軟,色澤很柔膩,孱弱得依附在青年修長的骨架,細瘦的腰身一覽無疑。
餘時中仔細一看,發現襯衫上的花紋大有文章,只有在背光的角度下才會浮出一大片繁麗的暗紋,像是一大團凌豔的紫色繡球花,硬是讓他一幅落難敗柳之姿在鏡子裡照出明媚的春色來。
“嗯。果然不錯。”
纖瘦的青年身旁站著一位高挑的紳士,蔣曉城不知道何時也走進鏡子照射的範圍。鏡中的男人,僅僅若有所思的蹙眉,就喧賓奪主佔去一大半的風采。
男人用一種精雕細琢的眼神打量他身體的每一絲一寸,從領口到袖釦,鎖骨到腳踝,那吹毛求疵的態度可媲美刻薄而刁鑽的鑑定家,而餘時中正是那片待價而沽的物件。
餘時中直覺是這套衣服的緣故,即使只是單薄的一層衣料穿在身上,都好像被火燒一般滾燙。
“我說的是我的眼光。”蔣曉城雙手抱臂,非常滿意。
“聽孝之的描述我就大致上有個方向。你果然適合穿絲綢,尤其用色要淺,襯出你天生就烏黑的頭髮和眼珠,面板會更亮,紫色太鮮豔,我本來是打算用鵝黃色,恩……杏色的牡丹好像也是不錯的選擇。”
餘時中微愣:“這是你做的衣服?”
“對。”
蔣先生好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的新品種,冷漠的眼眸閃著璀璨的光芒:“絲綢布料的確是個好材質,你完全穿出這件衣服我要的感覺。”
餘時中就不明白他眼中的興奮打那兒來往那兒去,什麼時候他這種乾煸豆芽菜也能創造靈感了。
等等,他昨天不是說他是食府的老闆嗎,原來現在的有錢人流行做衣服這項娛樂嗎?餘時中決定暫時不去細想他說的話,他舉起雙手左右亮了亮手腕:“這個也是你給我的?”
蔣先生看了那對珍珠袖釦一眼,淡淡莞爾:“不盡然。”
“呃?”
餘時中這時候才想起昨天的談話有提到蔣先生有個自創品牌,在好幾個國家都有開櫃販售,原來是個時尚品牌。
這就是他完全沒有涉足的盲人區塊了。對於高階品牌,他只曉得高秀明愛穿BOSS的西裝和皮鞋,以及冬天幾乎不離身的CK黑色圍巾。
但自從認識丁香後,高秀明接觸的品牌登時版圖大擴,經過丁香之手的領帶不再只是往時餘時中替他打的藍色或墨綠色的低調款式。高秀明每天配戴的花樣琳琅滿目,配件也越來越多,有些是餘時中看都沒看過的珠石鑽飾。(餘時中心裡想總之只要很帥都很好)
餘時中心想他當然不曉得這些英文字母排列組成的牌子,他都一年沒回過家了,遑論替大哥打領帶。
倒是杜孝之使用的品牌他更清楚一些,尤其是每天打的那條藍色領帶,連同西裝永遠都是青一色的范倫鐵諾。他會記得品牌的名字,是因為杜孝之給他穿的衣服也都是這個品牌,由此可見他對喜好的執著。
除了爾偶比較正式的場合,杜孝之才會配戴領帶夾跟袖釦等配飾,平時他只有手腕上那隻百達翡麗從不離身。
他知道杜孝之非常喜歡那隻表,餘時中替他摘下來的時候也曾經仔細看過幾眼。
那是一塊很普通的表,即使是非常昂貴的高階名牌,款式卻經典而簡約,並不是很特別,但餘時中就是覺得這隻表很眼熟,好像在哪裡看過,這種憑空而生的熟悉感又令他感到陌生無比,這令他想起一個許久不曾憶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