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落了後,也有一些向高遠打聽的意思。
“是於排長通知我的,讓我馬上來菜班,行李什麼的晚上再搬,人先過來報個到,其他的什麼也沒交代。”
“不會吧?這麼重大的決定,連長和指導員肯定得有一個找你親自談,我們都是談完話才調到菜班的。”王佔軍很自負的話,讓熱得快沸騰起來的高遠略感到一絲冷意,像卸了裝的關公,馬上要演曹操,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張勇強放下葫蘆瓢,扭過頭略瞪了王佔軍一眼,意思是“別瞎說,保持低調,同時也別打擊人家新同志的積極性”。
“哦,是‘於排’跟你說的啊,那還靠點譜,雖然只是個排長,但在連隊說話有分量,比那個華而不實,就會瞎鼓搗亂咋呼的馬連副強多了。”王佔軍趕緊改口,急於打消高遠的疑慮,無意中又扯出了副連長馬千里。
張勇強趕緊又使勁乾咳了兩聲,這回的意思是提醒王佔軍不要在背後議論幹部。
“嗯,連長、指導員現在也是太忙了,就你們新兵死那個,把他們忙完了,估計還會受一定影響,否則肯定要預先找你談話。”王佔軍雖然與張勇強是同年兵,論輩分不分伯仲,可說話做事總是看張勇強的臉色。
“哦,班長,來菜班前還要談話?”
“當然了,必須要談,這麼重大的事能不談?關係到連隊的集體利益,也關係到我們……”王佔軍搶著說了半句,後邊突然欲言又止,臉色變得嚴肅,小眼睛眯縫著,跟瞄準似的瞄了瞄張勇強,又瞄了下高遠,不再說話,估計再說恐怕要涉及個人問題,沒有張勇強的批准,不敢再隨意發表意見。
“高遠,你的情況比較特殊,新兵剛下連,只完成了那麼一點佇列之類的新兵訓練,強度更大的基礎訓練、分業訓練,包括後面的戰術訓練你都沒訓完,一個訓練週期都沒下來。我們兩個可都是摸爬滾打了兩年,這是第三年才有資格來的菜班,不知道你是怎麼個情況,我個人估計是連隊的重點栽培。”
高遠聽得滿心歡喜。重點栽培,那可比去什麼裝甲訓練基地,比去教導隊集訓還要風光,甚至比學開汽車都要強。他們將來頂多掌握個熟練工種似的所謂技術,頂多當個汽車連的後勤兵。咱現在新兵就進了菜班,在重點連隊裡接受重點栽培,前途不可限量啊。想著想著,手上已經不能閒著,不覺間已是滿身大汗,也像張勇強似的飲了一大瓢涼水。
晚飯前,高遠主動去炊事班給兩個老兵打飯,路過營裡一個軍嫂開的小賣店,又順便買了兩盒白沙煙和一瓶二鍋頭(倒入礦泉水瓶,藏在懷裡),準備好好孝敬一下兩個老兵,向他們多多討教。
“咔咔!”熟悉的聲音似要踏上高遠的心頭,閃亮的皮鞋差不多撞暈高遠的眼睛。
“排長,是你啊,我回來取內務。”
“嗯,不用取了,菜班用不了那麼多人,你的基礎訓練還沒有完成,過段時間再說吧。”
“咔咔”的聲音似乎踏著高遠的心跳離去,那雙剛剛變得閃亮的眼睛,頓時蒙上了一層槍油似的陰影。
第十七章 憤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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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遠忍無可忍,終於憤怒了,跟他一起憤怒的還有盧海濤等三個剛剛升任班副的新兵。他們幾乎在同一時間被於排長派去出公差,結果回來的時候發現,排裡又被調走了兩個人,確切地說是被挑走了。聽老兵們說是號稱“神劍”的集團軍特種大隊,在新兵中挑選訓練尖子,如被選上那就成了特種部隊的一員,除了能學駕駛各種車輛,操作各種各型武器,將來考學之類的機會非常多,再不濟也能轉改個志願兵、士官什麼的。
“特種大隊?”
高遠當兵前只是聽過看過一些“奇襲*團”等描述偵察兵的電影故事,而特種大隊這四個字還是第一次聽說,居然還有個“神劍”的響亮名頭。那劍亮出來該有多神啊!據說挑兵的時候,除了在佇列裡看個頭,看軍姿,還拉出去跑了趟五公里武裝越野,還到靶場打了精度射擊並考核了手榴彈投遠。
這麼好的機會都被排長剝奪,高遠自然想要發洩憤怒。可他除了晚上睡不著覺,偷偷地狠狠地摸摸溼漉漉的牆,其他什麼也不敢幹,礦泉水瓶裡的二鍋頭也藏在大頭鞋裡,不敢拿出來喝,甚至連想法也不敢有。除了翻來覆去地摸牆,他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發洩憤怒,只能憋尿似的在心裡憋著。看來這部隊的規矩就是上級可以怒,可以發怒;下級可以怒,但不可表露。
“高遠,高遠……”
高遠睡夢中隱約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