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老上級脆弱的心靈。
可當了一段時間連長,聽到本連院內下屬們大聲的報告,看到一個個標準的軍禮,使勁掐了掐自己的“馬臉”知道不是在做夢,真的是這院裡名副其實的“土皇上”。那感覺不是一般的牛,應該是翅膀硬了,官升脾氣長了,反正他要發號施令,不能再顧及旁人的感受。高遠也知道於繼成是拿酒說事,借酒找碴,醉翁之意不在酒,再不給予有力回擊,自己這連長面子是丟大了,以後沒法在步兵二營混了。
“於繼成,請你注意一點,連隊不是給誰家開的,沒有任何人可以凌駕於連隊黨支部之上。老兵復員是目前我連的頭等大事,給老兵們喝一杯餞行的酒是人之常情,是我和指導員慎重考慮研究後的結果,是連隊黨支部的決定,不是搞個人說了算,你有意見,可以在支委會上提……”
高遠高昂著高頭大馬似的頭,眉毛上揚,嘴巴上下開合一字一頓,聲音抑揚頓挫,弄得跟口述戰鬥命令一般,尤其是那雙讓姑娘愛讓敵人怕的眼睛裡,射出的寒光直逼著於繼成,分明是沒把這位老同志放在眼裡,分明是不想給老同志半點面子,把“不是”當理說,竟然說得很在理。
高遠自己都沒想到,邁出這第一步竟是如此的痛快、爽快加愜意,從認識於繼成到第一次大聲向對方吼出壓抑六年的話,這一步看似艱難卻又如此的簡單。六年啊,高遠除了僅有的一次反抗還迅即被*外,一直被緊緊地圍裹在於繼成龐大的陰影下,就像一個小雞崽老實地躲在雞窩裡,仰望著天空盤旋的雄鷹。
有了第一步就有第二步,小雞崽如今也是傲視長空的雄鷹,還是職務高半級的雄鷹,高遠底氣十足,他衝著於繼成再次放大音量:“胡宗禮去菜班是我和指導員研究過的,這個人訓練沒問題,不會拖連隊後腿,在家就跟著他爹養豬種菜多年,我們要發揮他的特長,對他的使用,我們認為是合理的,既不耽誤訓練,又能最大化地為連隊創造經濟效益。”
“效益?這個人思想意識有問題,是個不穩定因素,我曾經在他的床下翻出過好幾本花花綠綠的雜誌,都是光屁股女人,你把他放出去,遠離連隊,遠離管理,還不等著出事?到時候甭說效益,你連笑都笑不出來。”於繼成除非極端憤怒,很少使用高音,說起話來慢條斯理,慢中蘊火,再加上他那沒有笑神經的臉,總是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恐懼。
“於繼成,你不要戴著有色眼鏡看人,我們六連的兵什麼時候出過思想意識問題?過去不能,現在更不能。”高遠說完就有些後悔,隋猛的殺人事件雖然撲朔迷離,真實原因不清楚,還是脫下軍裝後發生的,可背後是思想意識問題,自己的話破綻太多,容易被於繼成利用。
果然,經驗老到的於繼成不失時機地打出隋猛殺人這張牌。
“高遠,你也看到通報了,隋猛事件給我們敲響了警鐘,對那些思想意識有問題的同志,我們除了做工作,幫助引導外,更要加強管理,不能把他們放在重要崗位,否則吃大虧的是你,受損害的是連隊集體利益。”
“通報我看了,說隋猛殺人,剛到家就殺人,打死我都不信!你信嗎?”
第三章 突發事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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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天,團機關下了通知,這回是得到當地公安部門傳來確切訊息,隋猛被一夥武裝恐怖分子在押運途中劫走了,也就是說隋猛極有可能和那夥恐怖分子是一夥的。通知上要求:為防止突發事件,全團加強戒備,加強人員、槍彈、車輛管理,重點要害部位要嚴防死守,防止犯罪分子潛回部隊繼續作案,不給犯罪分子可乘之機。連以上幹部要佩帶手槍,夜間要上雙人雙崗,一明一暗,一動一靜,槍帶實彈,對不上口令的陌生人,十五米外禁止其行動,如不聽規勸,接近哨兵十米以內(含十米)即可開槍射擊。
高遠和於繼成等幾個連隊幹部一起看了通知,差不多一起點著火冒煙,半天誰都沒吱聲,都覺得那通知說得好像很細,可破綻百出,操作起來很難。
高遠馬臉一拉,沉聲道:“媽的,老子才不信隋猛會殺人,還一下殺了三個,就算真殺了人,他也不會跟恐怖分子攪到一起,更不會潛回部隊報復戰友,誰不知道隋猛對連隊那份感情?根本用不著大驚小怪,弄得如臨大敵,還雙人雙崗,像是戰爭已經爆發。別的連隊咱不知道,就我們六連,和隋猛素質差不多的老兵一抓一大把,怕個鳥?”
指導員沉思半晌說道:“陌生人?隋猛算不算陌生人?”
一排長一掐菸頭:“當然算了,脫下軍裝再回到部隊的都算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