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又往嘴裡塞了一顆花生,含含糊糊的說:“……他一天只有三個時辰好睡,不會那麼無聊去錦衣夜行啦……殺了皇甫大人,既不能娶他的小妾,也不能搶他的財寶,更不能把他的官弄來自己做,君將軍又是個很無趣的人,哪怕把皇甫大人的小妾給他,他也不知道怎麼消受……嘻嘻!”
她這笑嘻嘻的兩句胡扯,卻似和朝中大員十分熟悉。
只見她一隻手往嘴裡塞著花生,另一隻手提起大大小小七八個花花綠綠的袋子:“天氣不錯心情也不錯,很適合揍人和打劫啊。”
直到她哼著小調走出了小酒館,才有人恍然一拍腦袋:“那不是君將軍帳下的——葉校尉嗎?”
客棧外,遠山一點點吞盡了霞光,半彎月牙青澀的掛在柳梢上。
天漸漸開始擦黑了。
以吃喝玩樂聞名長安城的葉校尉——葉舫庭大小姐,高高興興的晃在長安街上,她的手裡提著一袋紅泥花生、一袋蜜汁梨球、一盒杏仁酥、五串糖葫蘆,還有一撮不知道從哪裡扯來的狗尾巴草。
“人生四大悲呀,久旱逢甘雨,一滴呀;他鄉遇故知,債主哇;金榜題名時,做夢呀;洞房花燭夜,隔壁哇*……”旁人聽到這沒心沒肺的調子,多半會以為她是要去喝喜酒的。
哪怕她不是去喝喜酒的,至少也不會是去奔喪的。
看她津津有味的舔著糖葫蘆的模樣,並不見得狼吞虎嚥,但在路人還沒看清楚的時候,五根串糖葫蘆已經只剩下竹籤了——
等走到一座軒昂的府邸,正好她手中那七八個袋子也空了。府邸上方兩個大字“皇甫”,門匾上掛著白色的帳幕,前來開門的老僕一身黑色,眼裡噙著一點白色的眼屎,頭上綁著白布條。葉舫庭將狗尾巴草收起來,咳了一聲,正正神色:“請節哀順變。”
葉舫庭真的是去奔喪的——而且是當今左僕射皇甫軒的喪。
廳堂正中擺著皇甫軒的屍首,四周哭聲一片。生前無論何等顯赫,雙眼一閉之後,樣子都是差不多的。
仵作們正在檢查傷口:從外表看是一刀扎入胸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