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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謝。”我說。

“請問客人姓名。”

“Ultan。”

“對不起。”總機回答。我以為接下去會聽到的是,Ultan先生兩月份已經退房了。但其實卻是,“Ultan先生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64) 華氏60度

總機的原話是:not available to take the call。我愣了片刻,繼續說:“那他在房間裡?還是不在?”聲音木木的,聽起來又遠又陌生,不像是我自己發出來。

“抱歉,這個我不方便說。你可以留下口信,或者在語音系統留言……”

我沒聽她說完就掛掉電話,站起來走回臥室去。走了幾步,覺得氣都透不過來了,肚子變得又緊又硬,幾乎沒辦法直起腰來走路。我扶著走廊的牆壁,想蹲下來,卻發現這個下蹲的動作也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外。就那樣用手撐著,弓著背,一直到那種緊張的感覺過去。

那天晚上Lyle回來的並不太晚,甚至還沒到十二點。我背後墊著枕頭,半躺在床上。房間裡很安靜,他進門,在另一個房間的浴室洗漱的聲音,雖然輕,但都清清楚楚的聽得到。他走進臥室看到我還醒著,說:“還是睡不著嗎?”

“Caresse當現在是遊戲時間。”

他笑了笑,走過來在我左邊臉頰上親了一下,摸摸我的肚子,說已經大到足夠平平穩穩的放一個早餐盤子。

“今天晚上是什麼活動?”我問他。

“老花頭,沒什麼特別的。”

“沒什麼是什麼?”我看著他繼續問。

他也停下來看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後慢慢的回答:“巡視餐廳酒吧和保安監控室,抽查客房,roof club有一個酒會,去了十五分鐘左右,聽完主人致詞,然後回家。”

我們互相看著,氣氛變得很怪。我從來沒有問過他這樣的問題,從來沒有認真過問過他的活動。而他,看起來也不想說,或者真的沒有什麼要說的。結果卻是我先退縮了,關了燈,背對著他躺下。閉著眼睛等了幾分鐘功夫,他沒有關燈,也不說話。我覺得又熱又煩,用可能的最快速度,艱難的爬起來,下床光著腳跑到浴室門口,把房間溫度調到最低,60度以下。看著那些對我來說毫無意義的華氏度數又是一陣無名火起來。我以為他會看出來我的心事,說些什麼,或者就是做些什麼,無論是什麼,讓我可以不必開口問那些不知道如何啟齒的問題:“我還擁有你的愛嗎?我可以相信這份愛是絕對的、排他的嗎?”

他確實開口了,但說的卻是:“我今晚睡隔壁房間。”

“那更好。”我回答。

我又躺下去睡好,沒有看也知道他拿了他最喜歡的枕頭走出去,在身後關上門。他說話的聲音和關門的動作都很輕,沒有火氣,只能說淡。我僵在那裡,一動都不能動,過了很久才翻身換了一個姿勢,好像用盡全身的力氣。眼淚就在那個時刻落下來,我渾身顫抖不出聲的哭。房間裡空氣冰,只有湧出來的眼淚是熱的,落在頭髮和枕頭上漸漸變。

那恐怕是我哭得最長的一次,那個階段淚腺似乎也特別的豐沛。中間可能睡著過,也可能沒有。一直到一點點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我爬起來,沒有開燈,光著腳走出去,開啟隔壁房間的門。Lyle就在床上,我走過去在他身邊在躺下,他沒有醒。我在黑暗裡看著他耳朵脖子到肩膀的輪廓,看了一會兒,覺得累極了,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65)俱樂部會籍

當你沉浸在愛裡,有些東西你總是看不到。然而就在你開始感到安全的時候,那一天突然就來了。

第二天早晨,我在九點半超過,十點鐘不到的時候醒來,一個人在床上。我起床,想要洗臉,但是客房浴室洗手檯的邊沿比主臥室的要寬一些,就是這一點點距離,有懷孕三十五週的肚子頂著,沒辦法湊到龍頭那裡。我回自己房間去梳洗,鏡子裡的人哭腫了眼睛,其實整個人看上去都有點腫,我還是儘量收拾乾淨,才走出去。

Damala在客廳裡打掃,看到我招呼了一聲。我在餐廳陽臺起居室轉了一圈,想要看到的那個人不見蹤影。

“Ultan先生已經走了。”Damala在桌子上擺好早餐,對我說。

我若無其事,想回答她我知道,張張嘴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但點頭還是能做得到。兩個小時之後,我看到手機上的一條簡訊:去洛杉磯出差,預產期前回來,如果有事,電話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