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的信賴、同學的擁戴,鄉里間口耳相傳的榮耀,即使那人十九歲那年上臺北求學,大家也沒有忘了有這麼個風雲人物。
她,任依依,一個運動天才,一個不需要付出努力就能得到注意、輕易擁有寵愛卻從不愛人的女孩,一個說不在乎成績可是年年拿第一的資優生。
她對她的恨可以說累積了十幾年,無時無刻視擊敗她為最後的勝利,她是多麼的恨她呀!
處心積慮的嫁入任家,她的目標在於要排擠她、孤立她,讓她得不到溫暖的自行求去,遠離不屬於她的純樸花蓮。
老頭子沒死之前她是怎麼煞費苦心都沒用,回回落敗,次次受諷刺地將恨意埋得更深,誓言有朝一日她要悉數討回來。
總算老天不算太虧待她,終於讓她逮到機會扳回一城,成功的將礙眼的光芒除去,這個遲來的幸運幾乎令她手舞足蹈地想跑到山頭歡呼。
可是在事隔半年之後為何她又回來了,她不知道這個家已經容不下她了嗎?
一個家庭只能有一個強勢的女人,她好不容易控制了家裡所有的成員,利用他們的軟弱和老實,將他們壓到沒有反抗的聲音,就在她等著坐享成果的時候,她為什麼還要回來打亂她精心佈置妥當的一切。
她沒理由供回現成的果實,這個家已被她佔了,誰也不能闖入,誰都不能。
尤其是她任依依。
“她回來幹什麼?想分一杯羹吧!”一定是為了分財產而來,就不信她有多清高。
當初誓言旦旦日說不在乎,現在不露出馬腳了,還說不做錢奴才呢!
她呸!
“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你一樣自私自利。”在這個家中,也只有嘎瑪敢回她一、兩句。
任家人都太老實,凡事息事寧人不願家裡起勃溪,希望以和為貴不吵吵鬧鬧,因此才助長了劉月理的氣焰,吃定他們一家人。
“你這番仔少插嘴,我們任家的事輪不到吃閒飯的你來管。”她早想把這野丫頭趕出去,省得她勾搭家裡的男人。
“你……”
氣紅了眼的嘎瑪被烏沙拉向後院,他們的確是外人,管不了人家的家務事,不過有資格管的人回來了,他們不用再受委屈地看人白眼。
嘎瑪有個酗酒的母親,打小對她不是打便是罵,從沒一天好好疼惜過她,她身上的傷永遠好不了,甚至在她七歲那年差些要將她賣了好換酒渴。
是看不過去的任依依從人口販子手中搶了她,帶回牧場一住便是九年,她也早認定牧場才是她的家,不管後來的入侵者怎麼冷嘲熱諷她都不走,一心一意要為牧場做什麼。
而今年二十四歲的烏沙更慘,孤兒的他常受同族人欺負,他不知道父母是誰,也不曉得他們為何生下他,一個人獨自生活在兩塊鐵皮搭成的小屋子,不曾有人關心。
因為連活下去都成問題,所以大字不識幾個的他靠著撿垃圾堆的餿食維生。
有一回他窩在山溝裡吃著臭掉的便當,意外的撞見毒品買賣,想當然對方不會放過他,執意要他的命地幾乎將他打個半死。
那時候,剛補習回來的任依依發現一群人毆打一個快死的小孩,當下正義感大發地抄起路旁的樹枝衝過去救人,不怕死地把十幾個帶槍的大人打得七葷八素。
從那時起,任依依便聲名大噪地令各方人士生畏,她當時才十七歲。
不用說以她氾濫的正義感一定把人帶回家,她怎能忍受比她小三歲的男孩沒得吃、沒得睡還到處受人欺負,她無法坐視不理。
大家都說她個性像阿旺叔公,自然地老人家也無異議的收容兩個無家可歸的孩子,當是自家孫子一般疼愛,幾個孫子該有的他們一樣也不少,和樂融融地直到任正剛在三年前娶進劉月理為止。
“怎麼她一回來你們一家老少就成奴才地四處張羅,她沒手沒腳要你們伺候呀﹗”劉月理的口氣酸得足以擠出汁。
平常的飲食沒人要打理,個個像老佛爺等著她洗手做羹湯,就沒見他們願意幫忙洗個碗什麼的。
一見任依依回來倒是全家總動員,忙裡忙外唯獨不當她是一回事,好象她這個媳婦是外人,只有任依依才是他們的心肝寶貝,真是氣死人。
“月理,少說一句,別又把人趕走了。”牧場需要依依。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像惡婆娘隨便趕你家的人嗎?”她毫不給丈夫面子地指著他鼻子大罵。
“你……我……唉!算了。”任正剛實在不想和她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