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他肯低聲下氣的聽女人的使喚,是她才有了例外。
“是很神氣呀!不過白日夢別作太多,你要真是王子就不會淪落異鄉當‘灰姑娘'了。”她取笑他是鍍金的王子。
虛有其表。
真王子被當成假王子的諾亞不刻意爭取她的信任,反而一笑地露出臂肌。“灰姑娘有我的強壯嗎?”
反正再解釋下去她也不會相信,說不定笑得更大聲要借他一千塊看心理醫生。
“哈……你好逗哦!人家灰姑娘後來真當了王妃,而你……”她佯裝非常不屑的一嗤,“掃煙囪的老頭吧!”
“喂,你很瞧不起我哦!”他放下大木槌走向她,大有不甘受侮辱的樣子。
任依依裝出害怕的表情地坐了下來,“風度呀﹗男人,別禁不起挑逗。”
“挑逗?﹗”他揚起眉露出令人心口一悸的邪笑。“男人都是很脆弱的,你不該放肆你的美麗,讓人想一口吞了你。”
挑逗可是他的人生閱歷中最粗淺的一門學問,他修得最好的課程是調情,尤其是挑起女人身體深處最熱烈的情火。
他像一頭慢行荒野的豹接近獵物,蔚藍的眼眸深如大海的顏色正緊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空氣中凝著異樣情愫,以為他鬧著玩的任依依呼吸一窒,感受到來自他身上的壓力,那種男人和女人的正負電波。
滋!滋!滋!
“呃,你千萬別太認真,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她忽然覺得自已坐姿錯誤,像在迎合他。
“我沒認真呀!我只是……想摸你而已。”他先將視線停在她微聳的胸前,然後出其不意的伸出手指輕羞她臉頰。
還不到時候,他是如此告訴自己剋制慾望。
她有種被捉弄的感覺。“你最好別玩我,否則我讓你死得很慘。”
“假戲真做不好嗎?”他看似輕佻的眼瞳中有某種信念。
“好你的頭啦!快把工作做好少偷懶,你別想吃白食。”她逃避的推開俯在上方的他,大聲的斥喝掩飾一時的心動。
膽小鬼。他在心裡對她背影說著。“我手痠了,要休息。”
“你是豬呀!一點點小事都做不好。”她扠起腰來大罵。
“對呀﹗你怎麼知道我上輩子是豬,除了吃喝拉撒睡什麼也不會。”換他躺在草坪上動也不動地享受藍天綠地的洗禮。
“你……”她是想罵人,但是心念一轉決定不與他計較,畢竟他是個享福慣了的外人。“算了,靠人不如靠自己,我早就認命了。”
拿起木槌的任依依語氣輕怏,彷佛樂天知命的順應天定命運,她不靠天、不靠地、不靠人,只靠一雙手打出自己的世界。
聽來是雲淡風輕,十分愜意,宛如世界只剩下她一人照樣能活下去。
但是心口一緊的諾亞卻聽出她的自嘲和苦澀,太多的失望讓她灰心地不願倚賴別人,她的世界一直只有一個人,即使她的身邊圍繞著許多人。
她的心,是空的。
一躍而起,他默默地走到她身後抱著她,用著瘖啞的低嗓音喃喃道:“靠著我吧!別再硬撐了,寂寞的毒瘤會侵襲你的心。把心給我,讓我填滿它。”
水霧迅速的蒙了任依依的明亮雙眸,她忍著輕咽不讓淚滑落,有個人知道她的心就足夠了,她從不貪求。
因為她永遠也留不住她愛的人,他們總是在她最需要愛的時候離開她,所以她不要了。
只要不愛就不會有傷心,她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從前,現在,到未來都是。
不去在意自然不痛,一個連父母都不愛的人還能愛誰呢?她很懷疑。
第五章
“什麼,她回來了?﹗”
震驚,或是說是氣憤吧!
一位打扮得宜,看來端莊秀氣的女子揚高音量,無法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訊息,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顯得十分不悅。
她用冷得凍人的眼光掃視窩在廚房裡準備豐盛晚餐的一行人——包括她的公公、婆婆、丈夫和受傷的小叔,以及兩隻米蟲——嘎瑪和烏沙。
身為紅葉國中英文老師的劉月理向來自以為高人一等,她從國小一直到大學畢業的成績很少落於前三名以外,所以她應是全縣最出鋒頭的人。
但是不。
自從她小學四年級時班上來了一個轉學生後,所有屬於她的風光在一夕間轉移,她成為牆角獨自發光的石頭,沒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