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梅告訴他:“簡單來說,這些菜的外觀能有一百二十分,味道卻只有零點一分。”
白黎:“……小梅姐你別嚇我!”這種可怕的對比令他的聲音連帶著心都顫抖了起來。
話音剛落,店小二已經一臉歡快地將數道小菜一一端了上來,果然每一盤都是百分二十分的賣相。
白黎剛聽到自己滑動喉結吞口水的聲音,就看到攝像助理忽然橫衝直撞地從廚房衝出來,一抬手用握在掌心的塑膠噴水壺對著滿桌菜色噗噗噗地噴了好幾下水。
白黎:“……”
飯點時間早就過了,他感到自己的胃部在另一種意義上的翻滾。
有了水分滋潤,本來色澤就十分鮮豔的菜餚更加上鏡,再加上拍攝結束的後期,白黎絕對不懷疑這節目絕對會成為新一代刀不血刃時差黨的利器。
但那是播出之後的事情了,眼下這頓飯中他充分了解到劉小梅之所以能成為影后絕不單單只是武功好——
能把這種滋味跟刷鍋水一樣的東西吃出一種彷彿在享用人間美味般的視覺感受來,白黎往嘴裡麻木地扒著整張桌上唯一沒有被加工過的白飯之餘,不禁再一次心悅誠服地對她豎起了拇指。
拍攝終於結束。
劉小梅去洗手間處理剛才吃下的對於正在保持身材的女演員來說不需要攝入的熱量,而店家卻給了他們一個意料之外的驚喜。
他們奉送了一桌真材實料的招牌酒席,來答謝前來拍攝的節目組。
所有工作人員幸福地圍坐在一起享用辛苦了一天得來的美食。
白黎今天那顆飽受摧殘的心靈猶如得到了生命之泉的慰藉,再一次感動得熱淚盈眶。
飯桌上。
大廚精心烹調出來的新鮮食物雖然沒有剛才用於拍攝的那幾盤這麼鮮亮奪目,但從味道角度來說簡直是天堂與地獄的區別。
白黎享受著送到面前來的貨真價實的美味,就跟好幾天沒有油腥下肚的難民一樣風捲殘雲地把食物往嘴裡塞。
在宋凱文的督促下他吃的雖然快但並不邋遢,在場所有人只看到白黎那雙有點過於白皙的手掌在菜盤之上輕輕一晃,裡面的內容就莫名其妙地少了小半。
宋凱文充滿擔憂地拍著他的背,生怕他一個不小心把自己噎死了。
邵鈞天的位置中間跟他隔了三個人,白黎總覺得有眼神從他的方向落過來在自己身上,下一秒又覺得自己實在是自作多情到了極點。這會兒邵大爺正作為在場唯一一個貨真價實的大人物在被所有人滿懷討好心思地敬酒或者寒暄。
根本沒有多餘的功夫來關注他。
等吃完這頓飯,大家一起打著飽嗝用僅剩下的一些肚皮食用起店家特別準備的當季新鮮飯後水果的時候,白黎奇怪地發現這張圓滿的飯桌似乎缺了一個人的位置。
邵鈞天不見了。
他伸胳膊戳了戳因為幫他擋酒此時正有點暈乎乎的宋凱文:“邵鈞天哪去了?”
宋凱文迷迷糊糊:“嗯?大概是……洗手間?”
想到剛才在飯桌上,不止一個人充滿目的性地對著邵大老闆舉起酒杯,而他相當有風度地沒有拒絕任何一個人,把那些送到他面前的酒精一杯杯地灌進肚裡的畫面。白黎腦袋裡理所當然地產生了一幅,平時一臉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邵大爺臉紅脖子粗地趴在馬桶蓋子上臉朝下吐得暈頭轉向的狼狽畫面。
白黎:“……”
宋凱文奇怪地發現,他的藝人在聽到他的話之後沉思了一秒鐘之後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定睛一看才發現他在一臉艱難地忍笑。
宋凱文:“……”
他不覺得自己剛才有說出哪怕一個能引人發笑的字來啊?
而白黎已經百分之百地相信了自己的腦補,並且認為此等百年難得一見的畫面錯過了他只能懊悔終身,於是機智地借尿遁離開了飯桌,馬不停蹄地往洗手間奔去。
這家飯點連洗手間的裝修都弄得十分的特色原生態。
當然店長還沒有喪心病狂到把現代化的抽水馬桶個換成臭氣熏天的茅廁,不過每個馬桶周圍圍著一圈一人高的木頭板子,看起來就像一口口豎著的棺材——白黎心想這就算是有人抱著馬桶吐他也看不到啊?
於是他貓起腰來鬼鬼祟祟地往裡走了幾步,卻剛好聽到洗手間的最裡面有一個低沉的男性嗓音在輕聲跟什麼人不急不緩地說著話。
八卦雷達嗶嗶豎起的白黎像只標準的犬科動物一樣豎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