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任憑旁人說我好也罷,說我壞也罷,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是獨一無二的納蘭漣柯,別人說她是好是壞又能如何,和她有什麼相干?納蘭漣柯微笑著看了一眼還跪在自己面前的人,開口說道:“起來罷,你明明知道,我已經決定了的事情,是萬萬不會改變的。。。不管怎麼樣,這一次,我決對不可能會回頭。”
納蘭漣柯吐氣如蘭,笑靨如花,將雲岫從地上拉起來,反手摺□旁的一枝桃花,人面花影,臨水照波,美不勝收。“桃花盡日隨流水,洞在清溪何處邊。。。師兄他,終究還是我的。”
她自幼錦衣玉食,倍受寵愛,一生之中除了情之一字以外,從不曾受過什麼挫折,有過不如意的地方,而此時此刻,那如花容顏上的笑靨,卻隱隱有著說不出的落寞。。。雲岫怔怔看著她淺笑的面容,不知不覺間,忽然只覺得心下一酸,隨即就慢慢從眼中流下兩行清淚來。
楊柳千尋色,桃花一苑芳。風吹入簾裡,唯有惹衣香。
紫竹春榻上鋪著的湖藍色素錦軟軟委垂在地,此時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園中花樹紛繁,一片片桃海緋紅如霞,妍麗非常。葉孤城面前放著張小几,上面整整齊齊擱著一疊摺子,手上正翻看著一張奏報。身邊一隻小小的藤編搖籃裡,憬元已經在前一陣睜開了眼,頭上的胎髮也已不再稀疏,此時用襁褓嚴嚴實實地裹著,躺在厚厚的小褥子上,頸間戴著一個金絲八寶攢珠項圈,不哭也不鬧,正用一顆牙也沒有的小嘴,認認真真地啃著胖乎乎的粉白拳頭。
葉孤城微微斜身坐著,清風夾帶著春天特有的草木清新氣息吹來,風動花搖,拂得亂紅紛飛如雨。葉孤城一面看著摺子,一面眼也不抬,隨手開啟小几上擱著的一隻小巧的瑪瑙盒,用食指在裡面蘸了蘸,然後就用那樟樹油在太陽穴上輕輕揉了起來。便在此時,幾片桃花被吹落到了搖籃裡,正掉在憬元的鼻端,小小的嬰兒頓時就覺得呼吸不夠舒暢,癟一癟嘴,就要啼哭。旁邊葉孤城發覺到異樣,便立時用手拈起落在女兒鼻前的花瓣,丟到一旁,但他一時間忘了手指上還殘留著樟樹油的味道,憬元年紀極小,受不得這極清涼的刺激性氣味,不禁一連打了兩三個噴嚏,漲得臉上通紅。葉孤城見狀,登時將奏摺隨手放到一旁,從搖籃裡把女兒抱起來,輕輕拍了拍那稚嫩的脊背,撫慰了一番。嬰兒癟了癟小嘴,總算是沒有啼哭。
葉孤城一時之間,也就不再馬上重新看那公文,只逗著懷裡胖乎乎的小女兒玩耍,直到有一隻微冷的手無聲無息地自身後放在了他的肩上,這才微微回過頭去,道:“。。。回來了?”
有清涼的吻淡淡落在唇上,如同蜻蜓點水,風過無痕:“。。。嗯。”西門吹雪隨手蓋上裝著樟樹油的瑪瑙盒盒蓋,然後就在葉孤城身邊理所當然地坐了下去,一面用手微微撩起對方攤在春榻上的衣襬,以使自己不會壓住他的衫角。這樣緊靠著親暱挨坐在一起的位置,除了情人之間才會這樣親密以外,不會再有其他。兩人在同一張紫竹春榻上坐著,同樣純白的衣物,除了葉孤城的袖口和衣角上繡有淡淡的龍紋,其餘的沒有什麼太大的不一致,西門吹雪看著對方的指尖被一隻小手緊緊攥著,嬰兒那五個柔軟的小小指頭上,指甲小得就像是五片還沒有長開的極小桃花花瓣,黑亮的眼睛烏溜溜地亂轉,軟軟嘟著嘴,白白胖胖地十分惹人喜愛。西門吹雪向來其實是並不喜歡孩子的,但是被自家的小女兒只這麼一看,心下就有了一種奇異的潤軟,這種罕見的情緒只有在多年前第一次抱起還是嬰兒的葉玄時,才出現過。。。胖胖的小手抓著那根修長的手指,就無意識地往嘴裡塞,葉孤城見狀,眉尖淡淡彎成哂然的放鬆弧度,道:“。。。這個不能吃。”將手指輕輕收回,不讓女兒去嘬,憬元哪裡管這些,一歪嘴,哼哼唧唧地就啼哭起來,葉孤城拍哄了幾下,卻也沒有效果,只得有些無可奈何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西門吹雪,隨即疊一疊眉峰,將手探進襁褓裡,卻也並不曾見女兒尿了。便在此時,西門吹雪伸出手,把正嚶嚶啼哭著的小女兒接到手裡,蒼白修長的手指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塊桂花松子糖,用指尖夾著,放在女兒嘴裡。正哭著的憬元很快就咂了咂嘴,嚐出了甜味兒,哪裡還顧得上啼哭,馬上止了淚,本能地就去嘬那糖塊,直吮得嘖嘖有聲。葉孤城抬眼看了一下西門吹雪,唇角微揚,語氣之中亦有淡淡的笑意,道:“。。。你倒是有辦法。”用手擦了擦孩子眼角的淚花:“。。。怎麼隨身帶著糖,我從未見你喜歡吃這個。”
西門吹雪用指尖夾著糖塊,給小女兒吮嘬,以防她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