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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王爺!那是妾身親生的女兒,是王爺和妾身身上掉下來的肉,王爺怎麼能忍心給了別人!”

女子身上裙衫凌亂,烏髮不簪,玉容慘淡,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用手扯住瑞王的袍角,哀哀哭泣求告。瑞王皺眉道:“什麼叫‘別人’?那是本王的大哥,憬元的親伯父,本王把女兒過繼給皇兄,有什麼不行?”他正要發怒,但一想到眼前這人生下孩子才不過六天,身體還沒有恢復,況且又剛剛失了親生骨肉,因此便緩和了幾分口氣,道:“你起來,去歇著罷。”

女子哀哭不止,只緊緊攥著瑞王的衣角,不肯起身:“。。。王爺!妾身就只生有這麼一個孩子,沒了她,就是生生摘去了妾身的心肝啊。。。求王爺可憐可憐妾身,把孩子抱回來罷!”

瑞王雙眉一皺,道:“婦人見識!憬元已經被父皇賜了名,由宗正寺刻了玉碟,上了宗譜,現在是皇兄的親女,本王不過是她的叔叔罷了,憑什麼把皇兄的女兒抱到王府?”

女子只是哭泣,淚流滿面地跪在地上,哭道:“王爺是憬元的生父,要怎樣處置她,妾身自然是不敢問的。。。可是王爺明明前幾日還很喜愛女兒,為什麼。。。為什麼現在卻不要她了?莫非因為是個女孩兒,王爺因此厭棄了麼。。。那孩兒才生下來六天,怎麼能沒有娘照看。。。”

瑞王閉了閉眼,低低道:“你懂什麼。。。”頓了頓,看向外面黑黢黢的夜色:“。。。本王若是沒有這一點父女情分,又怎麼會把她送給皇兄。。。”雙手漸漸攥握成拳:“。。。若是日後,若是日後。。。只有她是皇兄的女兒,才能夠得以保全。”

瑞王說罷,眼底漸漸湧起異樣的色澤,彷彿是火,又像是冰,隨即一拂袍擺,揮脫了女子的手,徑直出了房門,身後,只留下一室的悽切哭聲。

一百三十五。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

“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現在桃花開得也還好,只是沒有鱖魚。雲岫,拿一把魚食給我,我倒是已有許久,不曾來這裡餵過魚了。”

藕合色的裙角拖曳於地,裙衫上的海棠春睡圖案綺豔而瑰麗,納蘭漣柯懶懶坐在闌干處,正臨水看著湖裡的游魚。彼時陽光正好,天氣亦是暖的,雪白的纖手拉了拉肩上搭著的玫瑰紫披紗,面上淡淡地施了些胭脂,如雲的青絲當中只插了一支珍珠長簪,從身旁的女子手中接過一把魚食,漫不經心地用塗了蔻丹的手指捏了一小撮,隨手撒進湖裡,引逗得水中一群金魚爭相過來,搖頭擺尾地張嘴搶食。納蘭漣柯見了,似笑非笑地抿了抿紅唇,又撒了一撮。

雲岫站在一旁,面上籠著一層揮之不去的憂愁之色,垂目看著水裡的游魚。湖水清湛,偶爾有輕風拂過,吹皺一池春水。納蘭漣柯玉蔥一般的素手捏著魚食,有一搭沒一搭地往水裡撒,袖中露出一截皓腕,瑩白如同冬日裡的新雪。湖水被春風吹起幾許波紋,周圍花枝搖曳,水動枝顫,花瓣飛落如雨,有零星幾片淡粉色的桃花停落在納蘭漣柯的裙衫之上,香氣襲人。

雲岫靜靜地看著她,納蘭漣柯眼簾微垂,看向湖中,長長地睫毛上泛著晶波,每一個看到她的人,無論男女,都必須承認,她的美麗罕有可及,無論在何處,都沒有任何人可以忽視。

納蘭漣柯微微一笑,從自己的肩上拿下一片粉嫩的花瓣,說道:“雲岫,你總這樣瞧著我做什麼?在我身邊這麼多年,還沒有看膩麼?”雲岫不知為何,雙眸中就似乎是漸漸泛出了溼潤的霧氣,聲音也有些低黯下來,道:“。。。小姐美貌出眾,雲岫怎麼會看夠。。。一輩子也看不夠。”納蘭漣柯聽了,嗤地笑了一下,然後緩緩站起身來,幾片花瓣從她的裙子上滑落下來,掉進了湖水當中,引得幾尾金魚以為是食物,因此又是一番搶奪不休。納蘭漣柯素手微抬,輕輕扶了一下頭上的長簪,小指甲上墜著的流蘇一晃一晃,在太陽下閃出一抹明麗的光彩。“。。。你總是會哄我開心的。”她說著,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面上的笑容就淡了下來,紅唇微抿,輕笑道:“美貌出眾啊。。。可似乎也沒什麼用,師兄他,也不在乎這個。”

納蘭漣柯忽然笑了起來,手一揚,就把所有剩下的魚食都丟進了水裡,頓時讓魚群爭搶不已,她看了看身旁的女子,撫了一下自己的面頰,輕笑道:“不過,若只論容色之盛,我倒是確實及不上那個人的。”她說著,水眸中所包含著的情緒就漸漸複雜起來,清亮的眼睛裡波光瀲灩,如同微風乍起的湖面。雲岫見狀,用力咬了咬唇,再也忍耐不住,一手扯住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