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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葉玄抬起頭,一雙琥珀色的眼睛裡,明顯有著失落的光:“可我是父親的孩子,總應該,和別人不一樣的啊。。。”

管家強笑道:“殿下莫要說這般話,想當初殿下小時候,一概衣食起居,爺都是經了心的,哪怕是夜裡魘住驚啼,爺也要親身去看,哪裡是不喜愛殿下?”

葉玄眼底亮了一亮,但很快就又暗淡下去,吶吶道:“可是現在父親從來都沒有抱過我。。。那天去皇叔府上玩,就看見皇叔抱著鄞羲。。。”

管家呵呵笑道:“鄞羲世子才一歲,瑞王爺自然。。。殿下小時候,爺也是這樣的,只是如今小殿下大了,爺當初在這個年紀時,早已整日裡讀書習武,有大人模樣了。”

葉玄聽了,不禁道:“要是我比現在還勤練武功,好好唸書,父親就喜歡我了麼?”說完,不待管家回答,便忽然大聲道:“來人,把我的劍拿過來!”

管家自知男人像如今這般,看似對獨子淡淡,其實並非故意冷落,而是。。。可這中間的原由,又如何會跟一個孩子說明?正暗自嘆息間,已有人將劍捧至葉玄面前,葉玄握住劍柄,稚氣的面容上閃過一絲期盼。

“如果我成了像父親那樣的人,父親一定會很喜歡我罷?”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執行日月。。。清者濁之源,動者靜之基。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寂無所寂,欲豈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靜。。。'

男人一襲白衣,未曾乾透的長髮披在身後,面上神情寧寂,容色疏淡冷峻,正於手中執了卷《清靜經》,坐在書案前靜靜閱讀。

右牆角一扇偌大的書架上,滿滿擺了整架的佛道兩家經藏,近年來他日日養神靜心,比之從前,性子已越發冷寂,眉眼之間,彷彿雪凍冰結一般,毫無情緒起伏。

不知過了多久,手中的書被無聲地放在案角,男人閉目靠在椅背上片刻,忽起身走至一架書格前,抬手便要將最上方置著的一隻木盒拿下,但卻在手指剛要觸及盒身之前,忽然停住。

良久,男人緩緩收回手,重新走回書案前坐下,垂目靜思半晌,方鋪開一張信紙,然後從筆架上拿起一支凍霜銀毫,在硯臺內飽蘸了濃墨後,提筆落字。

飛焱山。

一道高大的人影從終年積雪不化的山頂一步步走下,白色的衣袍,白色的靴子,連面容也蒼白得彷彿雪塑一般,如果不是漆黑的頭髮和眉眼,與腰間的烏鞘長劍,他整個人,幾乎都要融入到四周的冰雪之中。。。

“他可回來了?”

空闊的大殿中,高冠黑服的男人斜倚在玉座間,半合著眼,懶懶問了一聲。

有人小心地應道:“回君上的話,教主他。。。還不曾回返。”

玉羅剎頭聽了,似是漫不經心地冷然一笑,隨即一揮衣袖,殿中的人便立時垂下頭,躬身緩緩退出了殿內。

大殿中死寂一般沉靜。不知過了多久,正閉目養神的玉羅剎微微睜開眼,就見一身雪白的男人正神情冷竣地踏進殿內,面上幾不可察地隱隱蘊著一絲疲憊。

“上回一連七日翻山找尋,今年又是一連五日,你對那人,倒是果真難得。”玉羅剎嗤笑一下,從玉座間站起身來。

西門吹雪並不言語,亦無表情,只將右手探入懷中,取出一支通身乳白的靈芝,然後就朝著殿後走去,玉羅剎見狀,冷笑幾聲,也不多說,長袖一甩,就有一樣東西直直射向西門吹雪面門。“昨日有人送至。”

右手微抬,一封雪白的信箋已被夾在指間。漆黑的眼底瞬時閃過一道不可抑制的喜悅光芒,西門吹雪再無遲疑,手上牢牢攥了信箋,立時便朝殿後走去。

“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玉羅剎低低一笑,重新斜靠在玉座上,“我兒,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莫非你還當真能永遠記著,念著,一分一毫也不改變?。。。”

室內極大,雖一應物件俱是最上等精緻的材料式樣,但佈置的卻極為簡潔,只有一色的白。

“承君殷念,餘尚自安好,勿掛。

近日偶有小得,劍及處,幾有風雷。

玄業已垂髫年,姿性聰敏,勤礪好進,恭孝非常,餘甚慰之。然此身負患,難如幼時父子相親撫愛,兒近年漸長,私以為父非愛其也,餘知此,奈何近年所致,廩性固冷,徒勝往昔,唯悵之矣。

前時於國寺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