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題詞留印。”
一個小婢不解地問:“那先帝為何只作畫不題詞呢?”
另一小婢插言道:“纖兒,你真是孤陋寡聞!坊間傳言,先帝繪此畫之時突然口吐鮮血,從此一病不起,還未來得及題詞呢!”
“哎呀!真是可惜了!”眾人皆嘆。
“若是讓蘭姑娘見見此畫,興許能作出首好詞呢!”纖兒笑道。
“蘭兒只是青樓女子,怎可玷汙了先帝遺墨?”蘭兒嬌嗔。
“蘭姑娘不必自謙,素聞蘭姑娘才貌雙全,最擅長吟詩作畫,本公子心中甚是青睞,今日我特地帶來了《桃花芳菲圖》,一來是給諸位姐姐妹妹們開開眼界,二來也請蘭姑娘為畫題詞,本公子定會好生收藏,終日懸於塌上,寥表對姑娘的傾心愛慕之意。”
翠樓素有紈絝子弟將自家收藏的珍寶贈給花魁才女的傳統,如今這藍衣公子借傾慕之心讓蘭兒在先帝的墨寶上題詞,自然不會令在座的諸人覺得詫異。眾女子聞言,不禁一陣喧譁嬉笑,蘭兒羞紅了臉,站起身施禮道:“公子愛慕之意,蘭兒定會銘記於心,獻醜了!”
那藍衣公子粲然一笑,當下長袖翻飛,那幅隨身攜帶的畫卷便緩緩地鋪開於長桌之上,只見畫中青山粉黛,紫陌紅塵,淡煙籠紗,桃花照影,蝶舞蜂飛,鶯燕啁鳴,好一幅色彩迷離,意境幽然的絕世佳作,此畫正是延順帝的父親、先皇天慶帝龍簫的遺墨——《桃花芳菲圖》。
此畫一出,翠樓裡頓時炸開了鍋,繁鬧中更添喧囂萬分,之前坐在周邊桌上的客人紛紛走近前瞻仰,樓上的賓客聞言,也三三兩兩地奔下來,爭先恐後地想一睹此畫真容。
“果然是絕世佳作!”蘭兒撫畫嘆道,讚美之情溢於言表,她輕沾筆墨,下筆時竟猶豫起來,輕聲道:“公子,請容蘭兒靜下心來,仔細琢磨片刻,否則真要玷汙此畫了……”
那藍衣公子點點頭,坐下來繼續斟酒品酌,眾人也識趣地停止喧譁,中庭裡剎那寂靜無聲。
“嘻嘻……”一聲清脆的調笑傳來,那聲音在原本寂靜的中庭內顯得極其清晰,眾人皆詫異地回頭張望,只見一個蓬頭垢面的小乞丐大大咧咧地坐在門邊,神色頗為嘲諷。
眾人不悅,斥道:“你笑什麼!”
“一幅破畫而已,何必如此興師動眾!”小乞丐毫不在意,一臉輕蔑。
“臭乞丐,胡說什麼!”人群中有人怒喝,“你不知道此畫為先帝的遺墨麼!”
“我管你一墨還是二墨,破畫就是破畫!”小乞丐嘲笑更甚。
眾人一片譁然,心想這小乞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議論紛紛之下,有人憤怒鄙夷,有人幸災樂禍。
“公子息怒,妾身這就趕他走!”老鴇忙不迭地陪笑道。
“不妨!”那藍衣公子竟毫不動怒,他心平氣和地站起來,信步走近小乞丐,笑道:“這位小兄弟說我的《桃花芳菲圖》是破畫,想必自有他的見解,本公子倒是不介意聽聽。”
“切!此畫若與我師父的丹青相比,簡直是地下天上,不過破紙一張。”小乞丐嗤之以鼻。
藍衣公子奇道:“敢問小兄弟的師父是何方高人?”
小乞丐撇撇嘴,落落大方地站起身來,好似孩童一般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傲然道:“我師父的名諱豈能隨意告知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說完,他雙手環抱,身體斜倚在門柱上,神情閒散不屑地望著眾人。眾人見狀又是一片驚詫,不是因為這小乞丐的傲慢態度,而是因為他雙手抱於胸前時,右手中緊握的那把寒芒清鋒的湛盧寶劍。
那藍衣公子自然也瞧見了湛盧劍,遂一臉驚愕地問道:“小兄弟手中握的可是湛盧寶劍?”
小乞丐戲謔地一笑:“是又怎樣?”
藍衣公子搖頭嘆道:“呵,誰人不知這湛盧寶劍名動天下,已在江湖上消失了多年,如今再現江湖,卻落在一個小乞丐手中,世間真是無奇不有。”
小乞丐冷言道:“你一個落魄公子不也藏著死去皇帝老兒的丹青?咱們彼此彼此啊!”
“哈!小兄弟你可真是有趣之人!”藍衣公子不禁放聲笑道,“既然本公子與你甚是投緣,今日諸位也興致頗高,咱倆不如趁興打個賭吧?”
“諾!”小乞丐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
“喔?這麼爽快?不問問我們賭什麼?
“何必多問!不管賭什麼,贏的一定是我。”小乞丐微揚嘴角,神色間竟是勝券在握。
“好!夠爽快!”藍衣公子雙手一拍,轉身闊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