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兩位俏公子,快裡邊兒請,碧兒蘭兒還不出來迎客!”老鴇大老遠就瞅見李雲驀和流雲,見二人衣飾華麗,風度翩翩,知是貴客,忙使盡渾身解數不停地獻媚,一張枯枝似的老臉笑得似要發出嫩芽來。
李雲驀和流雲此時已經換上了尋常公子的衣飾,儀表與普通的富家子弟無異,二人選了樓上的廂房坐下,此房雙面靠窗,既能看到中庭的景象,又能窺視街上的動靜。
“嬤嬤,把這兒最美的姑娘叫出來讓我家公子瞧瞧!”酒菜上罷,流雲提壺倒酒,語氣輕佻地笑道。
“公子您可真是好眼力,我們這兒的碧兒姑娘生得那可比天上的仙女還要美貌,蘭兒姑娘更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您二位見了,一準兒捨不得走!”老鴇正吹噓著,兩個扮相妖嬈的女子推門而入,媚笑著嬌滴滴地靠上來。
李雲驀有些不自在地向旁傾了傾身體,臉上隱約劃過一絲尷尬,流雲端起酒杯,看見平日裡指揮千軍,倔傲從容的主人見到青樓女子竟是這般窘迫模樣,忍不住撲哧一笑。
李雲驀狠狠地瞪了流雲一眼,有些無奈地任碧兒將酒杯送到自己唇邊。
“碧兒蘭兒,好生招呼貴客,兩位公子,今兒個可要盡興,不醉不歸啊!”老鴇笑著關門退下。
李雲驀覺得屋裡的氣氛異常難受,這邊碧兒環著他的肩不停的嬌聲勸酒,那邊流雲摟著蘭兒竟得心應手好不快活,李雲驀暗地裡把流雲罵了個遍,心想這小子見色忘主,連自己的身份和此行的目的都忘了,回去一定好好教訓他。
流雲只覺得對面杵著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李雲驀兩道目光正如狼似虎地盯著自己,流雲心裡既好笑又覺得過意不去,他心下早有思量,這戲他必須演下去,遂避開李雲驀長刺一般的眼神,繼續扮他的多情公子,與蘭兒更貼近了幾分。
“蘭兒,你這般聰慧,想必見過不少才子騷客罷!”
“蘭兒見的才子雖多,可都不及公子你一半俊俏,三分多情啊!”蘭兒嬌笑道。
“真是會說話……來……來本公子……賞你一杯!”流雲似乎喝得醉了,顫抖著手倒了滿滿一杯酒遞給蘭兒,貼著她的臉哄道:“幹……幹了它!”
蘭兒笑著伸手去接,流雲卻突然鬆手,那杯盞順勢一滑,酒全部灑在了蘭兒的裙上,蘭兒花容失色,驚叫一聲站了起來。
“恩……怎……怎麼了?”流雲仍醉得神智不清。
“蘭兒去換件衣服再來陪公子!”蘭兒說完,略一施禮便掩裙奔出廂房。
“公子,你的朋友似乎醉得很厲害呀!”碧兒嬌嗔道,雙手更是肆無忌憚地環上了李雲驀的脖子,李雲驀眉頭一皺,正欲推開她,眨眼間,碧兒竟用手按住額頭,眼神突然渙散開來,全身一軟便如風吹紙燈一般倒了下去。
“這十香迷魂散倒是真好使……”流雲笑道,臉上剎那醉意全無。
“我天雲旗座下果然人才輩出,流雲,你的演技是越來越爐火純青哪!”李雲驀橫了流雲一眼,眉頭舒展開來,既而向著身側的屏風笑道:“煙雲,你出來吧!”
話音剛落,一個美貌女子從屏風後娉婷而出,竟與蘭兒的模樣衣飾毫無二致。
“你的易容術也越來越能以假亂真了!”李雲驀見她這身喬裝改扮,不禁讚道。
“雲座抬愛了!”煙雲巧笑嫣然。
“那本座今日就好好地看場戲吧!”李雲驀笑著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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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樓中庭人聲鼎沸,觥籌交錯,一名身著藍衣的公子正左擁右抱著一群美人在談天說地,那公子儀態俊雅,舉止極其張揚。
“話說先皇在世之時,乃是極愛丹青之人,多次微服私訪皆下榻在無情畫舸,最後一次微服竟御筆一揮,作了幅名震大宗的《桃花芳菲圖》,本公子幸得瞻仰,果真是幅難得的佳作……”
“譁——”眾女紛紛驚歎,“公子定是收藏了此圖咯!”
“那無情畫舸本是官家客棧,先皇的墨寶自是被密藏,豈是吾等黎民百姓能看,但如今世態炎涼,為斂錢財無論宮中還是民間皆有不少奇珍異寶流出,本公子也是憑藉父親在朝中作官之故,才幾經輾轉,得以收藏此畫。”
眾女拍手讚道:“公子真是有眼光,這先帝的遺墨可是國寶啊!”
藍衣公子點頭笑道:“話雖如此,不過,此畫也甚是可惜呀!”
眾女笑問:“如何可惜?”
藍衣公子神色落寞,嘆道:“可惜此畫美中不足,